除夕這日,邊關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雪,紛落的雪花籠罩了整個營地,高聳的眺望臺成了一座白色的小塔。
俞邵青站在眺望臺上,聚精會神地站著今夜的崗。
自打顏叢銘嚐到歸德郎將的甜頭後,便每夜都讓俞邵青輪最難熬的一班崗了。
大雪遮擋了俞邵青的視線,他只能依稀聽見匈奴營地中飲酒作樂的聲音傳來。
匈奴大軍也有慶賀新年的慣例,每年除夕,雙方都達成了一股不成文的默契,那就是誰也不動兵。
往年如此,今年似乎……也沒什麼不同。
不過俞邵青往年沒在除夕夜值過崗,於他而言,這是頭一次聽見兩邊的營地同時傳出熱鬧不凡的聲音。
“老俞!”吳三冒著風雪爬了上來,開啟裹緊的棉衣,拿出一瓶燙好的女兒紅,“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俞邵青道:“我在值崗,不能飲酒。”
吳三嘖了一聲,把酒瓶塞進他手裡:“你就放心地喝吧!”
俞邵青沒喝,只問道:“往年也這樣嗎?”
“哪樣?”吳三順著俞邵青的目光望向匈奴營地的方向,了悟地哦了一聲,“除夕嘛,不會出兵的!”
“你怎麼知道?”
“規矩如此啊!”
“誰定的規矩?”
“……”吳三詞窮了,頓了頓,撓頭道,“你又不是第一天來大營,不知道除夕不開戰的規矩啊?聽說是蕭將軍親自與匈奴將領定下的,這麼多年了,誰都沒在這日進犯過。”
“是嗎?”俞邵青眸光深邃。
吳三又勸了會兒酒,奈何俞邵青滴酒不沾,吳三氣呼呼地離開了。
俞邵青如同鐵人一般在風雪中佇立了兩個時辰,一直等到下一位兵卒上來,才走下了眺望臺。
此時,雙方都守完了歲,兩邊的營地齊齊陷入了死亡一般的沉寂。
俞邵青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回了營帳。
剛一掀開布簾,便自黑暗中感受了一股陌生的氣息,他眸光一冷,拔劍揮向床榻!
“是我。”
一道女子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驚恐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