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自然不是簡單之輩,微笑道:“妙有而復非有,妙無而復非無,離無離有,乃所謂法身。”
飛喚一時語塞,這和如來一樣,無所從來,亦無所去。飛喚乾笑兩聲,準備提問的時候,陸通先開口了:“大和尚,我也且問你一句。”
飛喚雖然不願,但是隻能點頭。陸通笑著說:“這閻浮世界,萬物不齊,這萬物果然有今一定嗎?”
“有一定。”
“那麼高岸為谷,深谷做嶺,有生即死,有死即生,何得為定?”
“萬物果然無定。”
“那何不指天為地,喚地為天,召星為月,命月為星!”
飛喚瞬間啞口無言,這名實之辯,他的確不在行,他向來習慣先從提問上反駁對方,如今被人壓了一籌,只能低頭頌唸佛號。
他過了一刻鐘之後才抬起頭來,迷茫的看著四周,最後站起身來,對著大殿上的佛祖深深行禮,轉身離開。
“多謝陸檀越,終於結束了。”主持感激的合十,陸通卻看著飛喚離去的背影,搖頭說:‘但願如此。’
陸通心中始終有一種不安感,這飛喚若是大鬧一番,自己還能安心一點,如今飛喚這樣,陸通反而覺得此地不安全了。
他開始準備起來,這幾天也不給香火錢,看到知客都誇耀自己的功績。一見這樣,知客和寺裡的眾人對他印象不好,一天終於吵起來,陸通二話不說就打包走了。
陸通離開豐城,向南前進,走北邊必須經過渡口,到時候很容易被問出行蹤,不如南下,這東南府有六十四縣,乃是天下第一大府,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的。
在出城之後,陸通將臉上抹上了泥巴,扮作了一個乞丐。這樣行了半個月,他到了東南府康興縣大龍村,才進入到村莊,一個頭戴逍遙巾,身穿藍色道袍的人走到他面前,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說:“求仙師傳我無上大道,渡我成仙。”
看到此人這樣,陸通微微一笑,在頭上敲了三下,然後到了一旁的大槐樹下面倚靠安息,那人看著陸通這個樣子,摸摸自己的頭,然後站起身離開這裡,閉著眼睛的陸通看著他離開之後,等了一會兒,遇到一個正在遊玩的男子,詢問這道士是怎麼回事。
那男子先是一笑,然後細細將道士的來歷說了出來。
原來那人姓王名天仁,是村裡王財主的兒子,王財主夫婦五年前病死之後,王天仁就開始不正常了,說自己父母成仙而去,自己也要修道,於是做起了道士打扮。原來家裡有錢,還養了幾個遊方道士,這燒銀鍊金,耗費巨大,不到一年時間,王天仁家中財產就散盡了,很快這些道士就飛鳥散了。
王天仁本來想去重陽觀修行,奈何沒有餘錢買度牒,被拒之門外。他只好回到村裡,當一個野道人。這樣也就算了,五個月前,康興城中,安國寺有高僧講法,大家都前去聽法。
那一天王天仁也去了,正好有好事者在那裡講述安國寺的來歷,這安國寺以前出過一個得道高僧黃龍禪師,這禪師最著名的就是奪劍張歧輝。
在黃龍禪師當主持的時候,這康興縣有一家姓白的,白家有一個女子,國色天香,絕世無雙。當時東南府還沒有納入中原版圖,是南火國的領土。
本來白家準備將這個女子的獻給國主的,沒有想到這女子的被張歧輝知道了,那張歧輝於是下凡,使仙法換了模樣,英俊瀟灑,姿色不凡。那白姑娘一見傾心,兩人就歡好上了。
這白姑娘日漸消瘦,讓他父母擔心不已,於是帶她到安國寺上香,在上香的時候,黃龍禪師就察覺不對,於是告訴白母,她的女兒遇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