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醫生掛上了電話。
顧明望繼續等待時間的走動。
他坐在辦公室裡,一言不發,沉默地低著頭,連抽了幾支煙,大腦還沒有從剛剛的一切裡反應過來。
很快,辦公室裡煙霧繚繞,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灰色煙霧裡。
他一個旁觀者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許深呢?他得有多痛苦?
天天生病的時候許深在,陸蕾生病的時候許深也在,但許深遭遇這一場慘痛的事故時,誰又在他的身邊?
他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顧明望看得出來,這麼久的時間,許深一直很努力地去做一個好父親,很努力,他付出的不比別人少。
雖然天天跟他還是沒有那麼親近,但父子倆的關係已經在逐漸緩和,天天生病的時候,許深幾乎是衣不解帶陪著,多少合同、訂單、應酬都推了,就差親自喂天天吃飯。
許深的愛是無聲的,但越是無聲,但悲痛來臨時便越會陷入絕望的境地。
那種絕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這樣的沉重……顧明望光是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時間一點一滴地走過,沒有哪一次的時間讓顧明望如此煎熬。
他甚至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跟許深說,素來擅長言辭的他也變得沉默寡言。
這個事,太殘忍太殘忍。
顧明望哆嗦著手,顫抖著又按了一次打火機,點上一支菸,眼底是黑色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