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轉過頭,她看向宋邵言那銀白色的面具,面具在光線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沒有一點溫度。
吊瓶裡的水還在“滴答”“滴答”往下落,病房裡鴉雀無聲。
江辭雙手插在休閒褲的口袋裡,平靜地看著寧安。
看就看吧,她別嚇到就行。
這幾年他有給宋邵言開藥,就是不知道宋邵言有沒有用,如果一直在用的話,容貌多多少少能恢復一點。
寧安的手伸向宋邵言的面具。
“寧安,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血,雙腿上紮了很多碎片。一起下礦的工人很多沒來得及送到醫院就死了,可他還活著,我老師說,他的求生意志很強,自救能力也很好,這就是他能活下來的原因。”江辭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響起,平靜且沒有太多情緒,“可如今,他什麼都有了,一場小小的發燒卻讓他一點求生意識都沒有,遲遲沒有醒來,甚至好幾次心臟驟停。”
寧安的手懸在半空中,她還是頭一次聽江辭說這些事。
半晌,她嗤笑一聲:“你知道為什麼?”
“嗯?”
“他矯情。”
“……”
說完,寧安伸手就摘掉了他的面具。
深呼吸一口氣,其實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最嚴重莫過於全臉都毀了。
可寧安知道,沒有那麼嚴重,好幾次,她隱隱約約能看到宋邵言的側臉線條和下巴輪廓,都光潔平整,和以前無異。
她也不是小女孩了,心裡承受能力沒有那麼糟糕。
摘掉面具時,寧安怔了怔,眼神裡閃爍著複雜和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