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授三年,一月。
鄴城之戰已經徹底結束,劉和及其家眷被送往洛陽,封號雖然已經定下,但真正冊封得劉能來做,陳默如果給其定下封號,就有些越權了,在禮法上,陳默從來不會有半點逾越,可說是給足了皇室顏面。
而袁尚和曹操的大軍也正開始在這個時候源源不斷的向鄴城方向靠近,兩家似乎達成了默契,袁尚主動讓蔣義渠和眭元進撤出黎陽,準備集結重兵奪回鄴城,而曹操原本的打算,是趁著陳默後方空虛,走黎陽西進,攻佔河內,斷了陳默的退路,如果有可能,就趁機攻下洛陽。
只是陳默顯然早就防著這一手,如今鄴城糧食不缺,但後路若被斷掉,陳默就算想從黑山退回洛陽都做不到,因此陳默很早之前,就讓武義在朝歌一帶練兵。
在得知曹操意圖之後,武義就迅速將延津、烏巢一帶先一步佔據,開始築起防禦,防備曹操越境攻佔河內。
冀州降軍加上陳默後來拍過來的兩萬兵馬,還有從河洛陸續調來的兵馬,光是武義這一路,便有近五萬之眾。
關中軍的調集速度讓曹操也有些心驚。
位於延津以北十餘里,昏暗的天光下,數名曹軍偵騎策馬前行,此處已經接近武義大軍附近,幾名偵騎非常警惕,並未相隔太遠,以免遭遇暗算。
蹄聲似乎驚醒了林中的鳥雀,一群飛鳥突然自林中飛起,朝著遠處飛去。
“小心!”年紀大些的偵騎察覺不對,這樣的地方,最是容易遭遇伏擊,連忙勒馬,同時發出一聲短促的急喝。
彷彿是訊號一般,下一刻便有數道寒光掠過,在昏暗的林間道路間,顯得有些刺眼。
拔刀,擋箭,有人擋住了,也有人沒擋住。
幾聲短促的悶哼,斥候的習慣已經融入了他們的骨子裡,哪怕受了必死之傷,也會壓抑自己的聲音,避免造成更大的聲音。
數名關中斥候自林間鑽出,沒有什麼喝罵交流,斥候之間的交流,通常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他們交流的工具,通常是手中的刀。
“咣~”
“噗~”
兩邊人數都不多,短促的交手之後,血腥氣息瀰漫在林間小道,兩名關中斥候在所有人倒下之後,相互攙扶著站起來,沒有去看地上同伴的屍體,自然會有人來處理。
這般小規模的伏殺和反伏殺,就是如今延津和白馬之間的主旋律,雙方主力未曾碰面,但雙方這樣小股斥候的衝突每天都有數十乃至上百次發生,主要是為了探查四周的地形,有可能的情況下探一探敵軍的底細,只是武義生性謹慎,延津一帶到處都是設下的明崗暗哨,而曹操軍中將領同樣對反偵察在行,雙方在這種試探性進攻上,都沒能討得便宜。
白馬,曹軍大營,將前線斥候送回來的傷亡戰報遞給眾人傳閱,曹操感嘆道:“武義,昔日見時,不過一小兒,如今卻已是大將了。”
老一輩名將尚未退出,年輕一輩武將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作為陳默親信,又是麾下大將,曹操對於武義自然不陌生,要說有多厲害,那倒未必,但卻很讓人頭疼,武義用兵,只有一個字……穩!
但這個字,才是最難破的,只要後勤供應跟得上,很少露出破綻來。
眼前似乎看到當年那個多數時候跟在陳默身邊,很少說話的少年,曹操有些感嘆,歲月催人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