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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蹋頓跟袁尚一行人一同觀戰,看著城頭上那零零散散的守軍,蹋頓嘲笑道:“尚公子,就這麼些人,便讓爾等數日難以破城?”
袁尚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戰局。
攻城開始了,但本以為可以輕易攻破的城池,卻一次次被那三十餘人擋下來,烏丸人潮水般的湧上去,但卻遲遲不能佔據城頭,眼看著守城的將士越來越少,但就是沒人後退,蹋頓的面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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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守!”鮑庚渾身已經傷痕累累,一刀將眼前的烏丸人斬殺,遊目四顧,卻再不見一名袍澤,盧龍寨守將已經戰死,遠處還有廝殺聲,但已經不多,城,要破了!
“殺~”便在鮑庚準備死戰之際,城牆上的廝殺聲卻再度激烈起來,鮑庚回頭看去,卻見一支人馬衝上了城牆,他們面色發白,拿在手中的兵器也在不住顫抖,卻瘋狂的撲向敵人。
不是援軍,而是寨中傷兵,這些人沒有多少戰力,但突然殺出,卻是生生用命在城牆上擠開一條道路。
“將軍,我等來助你!”一名重兵的軍侯蹣跚著衝到鮑庚面前,嘶啞道,臉上的笑容,叫鮑庚眼睛有些發酸。
“爾等如何能戰?”鮑庚勉力將一名烏丸人撞下去,怒喝道。
“總比等死強,與其等破城之後,被胡狗殺死,倒不如陪將軍一起,戰死在這裡!”
“不錯!”
漢軍的聲音不高,他們染了風寒,有的受了重傷,但那股氣勢,卻是令烏丸人膽寒,大漢自立國四百年以來,能夠屢屢將塞外胡人擋在關外,靠的不止是堅城利器,還有一股屬於大漢將士的氣魄,六百餘傷兵戰力自然不強,但卻憑著那股韌性,生生擋住了烏丸人的進攻。
……
“他們還有兵馬?援軍到了?”袁尚看著城頭處突然衝上來的漢軍,驚訝道。
“看樣子不像。”一名將領肅容道:“倒像是城中的傷兵!”
傷兵?
袁尚沉默了,逢紀也沉默了,看著那在烏丸人無止境的進攻中,不斷戰死,卻一個個瘋狂的往前湧的將士,身為漢人,此刻心情最複雜的,恐怕就屬他們了,不少袁軍將領默默地低下頭,不想再去看這一幕。
但與之相應的,卻是蹋頓越發冷厲的神色,他自然看得出這些殺出來的漢軍有多孱弱,但烏丸勇士,卻就是被這些孱弱的漢軍,生生的擋在城外,始終無法攻破,他開始有些理解袁尚為何一直未能攻下此寨了,但眼下,必須破。
烏丸人的一波進攻被擊退了,蹋頓面色難看的一揮手,一排排烏丸射手衝出來,開始朝著城頭放箭,一個個傷兵倒在了箭雨之下。
緊跟著,又一輪進攻開始。
鮑庚閉上了眼睛,他知道,憑著這些重傷之兵,不可能再擋下一次進攻,默默地放下刀劍,轉身,朝著南方跪拜而下,朗聲道:“母親恕罪,兒不能再盡孝膝下,母親保重!”
三拜之後,鮑庚拄著刀站起來,轉身,目視那潮水般湧來的烏丸人,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廝殺一直持續到深夜,蹋頓沒有叫停,烏丸人被他編成數隊輪番進攻,如果連這樣的城池,一天都沒辦法攻下,那他蹋頓,也沒顏面稱王了。
鮑庚身邊,最後一名將士死在亂刀之下,鮑庚咆哮一聲,奮起餘力將一名烏丸人的腦袋砍下,但下一刻,三把利刃沒入他體內,鮑庚身子一顫,眼中兇光大盛,舉刀還想再殺一人,手臂卻被一名烏丸將領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