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無言以對,又下几子,終究迴天無力,眼看著盧植將自己的棋子一片片吃掉,再難翻盤,只得投子認輸。
“少見子干與人對弈如此慎重,此子棋力倒是不錯,只是劍走偏鋒,終非正道。”就在陳默投子認輸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人聲。
“慈明來的正好,小輩精力旺盛,老夫年邁,卻是力有不逮,你來替我,教教此子。”盧植抬頭,看到來人笑道。
“也好。”來人也不推脫,接過盧植的位置跪坐下來,隨口道:“少年郎可是子乾子侄?”
“非也。”盧植搖了搖頭,跪坐於一旁:“乃子源弟子,此番入洛陽入仕,前來拜會,我見此子聰慧,且有子源之風,常來我府上弈棋,時日久了,倒也沒了許多規矩。”
“看得出來,少年郎與我對弈少了幾分方才的凌厲,中規中矩。”來人看著陳默落子,不由笑道:“卻是有幾分子乾的影子。”
陳默常與盧植對弈,雖然對弈時,多半是設法拆解盧植棋局,但此刻與旁人下,盧植的套路卻是信手拈來,不見絲毫晦澀。
“此子有過目不忘之能,與我對弈多時,卻也不奇怪。”盧植看著棋局,感嘆道。
過目不忘,不說沒有,但絕對不多,單就這一點,都算得上奇才,更何況陳默無論文武,都有不俗造詣,這也是盧植願意提攜的原因。
“能得子幹看重,當有不凡之處,不過子幹今日尋我前來,說的可並非此事。”來人顯然誤會了什麼,看著陳默道:“老夫不在仕途久矣。”
“仕途之事,靠他自己,今日前來,是為前日送你竹簡之事,慈明以為,那竹簡如何?”盧植笑著搖了搖頭,若他真有心幫陳默在仕途更順一些,也不會找此人。
“做工不錯,且能將書寫者筆蘊留住,實屬難得,之事那書寫之人,書法略顯稚嫩,可惜了匠人的手藝。”來者搖頭一嘆道:“只是洛陽書匠,我大都識得,最近家中幾部書卷準備謄刻,子幹可否為我引薦?”
陳默聞言看了看老者,沒有說話,專心下棋。
自己的書法還行吧?
“年輕人來說,依然不錯。”盧植笑著看了看陳默:“我招此子來見你,便是為了此事。”
“哦?”捻棋的手指微微一頓,看向陳默道:“少年郎還通匠藝?”
“自幼家貧,而且幫人藤刻竹簡,既能貼補家用,又可讀書,時間久了,雕工尚可。”陳默尷尬的笑了笑:“晚輩書法自然是不及盧公的,只是登門拜見,也不好空手而去,只得刻了一卷竹簡,望盧公莫要見外。”
“那字也是出自你手?”來人詫異的看了看陳默,又看向盧植道:“所以今日你邀我前來……”
“若慈明覺得他手藝尚可,便給他個機會。”盧植笑道:“此子天資不俗,性格又有些傲,不願接受其師資助,老夫與他頗為投緣,是以將其薦於慈明,看家中書卷是否可交給他謄刻?”
“只是此事?”老者苦笑搖頭道。
“也是給你介紹後輩。”盧植笑道:“你知我不好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