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再次聽到她有問題想要問自己，劉志清就想到上次的情緒失控，竟然和一個NPC說了實情。
但他發現，正是因為他向溫餘粘傾訴了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他才真正地有了一絲的解脫，也從上一個病人的愧疚感中走出了不少。
於是他點點頭，“問吧？”
“如果說上一個病患之前是因為你手術的失誤，那救助這個小孩呢？又是因為什麼原因？”
劉志清看著她，感覺她和其他設定好的NPC有些不一樣，就問道：“為什麼你會好奇這個呢？”
溫餘粘有些尷尬地笑了，想出了一個比較適當的理由。
“有些事情，如果永遠埋藏在心裡，那就會成為你一生的心結，可如果你願意說出來，那它就會成為你人生道路的一件故事，它就會停留在這個時間點，並不會伴隨你的一生走下去，你就權當我是你心結的傾訴者吧！況且就算你告訴了我，我也不會把它告訴別人，或是放進回憶記住很久，不是嗎？”
劉志清覺得眼前的這個女生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如此呆板。
和她相處與對話，他就像真的在和自己世界的人類說話一樣，增添了不少真實感。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她，反正待他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們有關於自己的記憶都會被清除。
“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但我一直覺得這件事......和我有關。”劉志清看著她身後的玻璃，望向窗外。
“曾經，我的門診來了一位母親，她帶著自己的10多歲的兒子，在這裡做檢查，結果查出頭部內有良性腫瘤，這個腫瘤如果提前切除，就會恢復健康。可是那位母親的家庭很拮据，是單親家庭，剛離婚帶著兒子搬出來，母親的工作還沒穩定下來，孩子就被檢查出腦部有腫瘤，根本沒有那麼多錢支付手術和醫療費用。而來自外地的他們，並沒有辦這類的保險，周圍也沒有任何親戚可以幫助他們，作為主治醫生，我按照醫院的規定，不能在病人未支付手術費用的情況下同意做手術，那位母親也求過我，說先做手術，她之後工作賺到錢了，就會還我。但當時我，病人太多了，每天都要做手術，哪有心思去管一個母親的要求呢！我是治療病人的醫生，不是一個有錢的慈善家啊！所以我就拒絕了她的請求......”
“於是這位母親就用藥物維持孩子的症狀，並給他買了醫療保險，但這個過程到醫療保險可以使用，過了半年，等她貸款湊夠了孩子的手術費用後，再次來到醫院找到我，希望讓我給她的兒子做手術時，孩子的腫瘤已經惡化了，我的桌上還有放著這位母親貸款湊來的準備做手術的錢，但母親卻在旁邊抱著孩子哭。一個年輕還未好好看看這個世界的孩子，就要離開她的母親，離開這個世界了。在那一刻，我才發現有的時候，錢也不是萬能的，至少它無法救活一個患了惡性腫瘤的孩子，看著桌上的錢，我覺得那些錢是對我身為一名醫生的一種諷刺，我做醫生的目的，竟然是為了給有錢人治病，而那些沒錢治病的人，難道就沒有選擇繼續活下來的機會嗎？”
“我在怪自己的愚昧和漠不關己，如果當時我能停下來一分鐘，告訴這位母親其他慈善機構的申請通道，或是替她聯絡網路上的愛心人士，再或者我答應幫他們墊付一大半的醫藥費，也許......也許這個孩子就可以早日康復了，他們...他們當時只有我這個醫生可以求助，他們曾經那麼相信的...醫者仁心，卻被我的冷漠打破了，他們當時一定很絕望，我不知道是什麼信念讓這位母親堅持了半年，依然不放棄治療孩子的疾病，但我在得知她付不起醫藥費的那一刻，卻放棄拯救了那個孩子。”
說到這，劉志清的眼裡早已噙滿了淚水，而這淚水也在溫餘粘的眼中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