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楊曉芸就出了院,這不回家還好,一回家就開始嘮叨。孩子到了年齡大多數父母都有同樣的口號,‘相親、結婚、抱孫子’。
於是乎安晚雙手捂住耳朵,楊曉芸拉開她的手,“你總得為自己想想,要是哪天我們不在了,你一個人該如何是好?”
安晚歪頭笑,一言不發。正收拾行李準備回寧鄉的時候,楊曉芸看見之後急了,差點兒又倒過去,語重心長地說:“你都支教整整三年了,應該夠了吧,能不能替自己考慮一下,相親暫且不提,好歹找份工作安定下來才是正經事。這次無論如何我是不同意你去寧鄉的。”
安晚放下手裡的衣服,有些失落,當下不好違逆楊曉芸的意思,如果她氣急敗壞再倒下自己恐怕要擔了不孝的名聲。
仔細思慮再三,除了知知有些放心不下,其他也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雖然知知已經住到村長家,但還是怕他不適應,隔三差五就打電話問孩子的近況。村長說一切都好,只是孩子一天說的話不超過十句,只顧得埋頭苦學。
安晚內疚,同楊曉芸認真商量了一番她這才同意安晚回去看知知。
趕回寧鄉的時候已經天黑,好在村裡有路燈不用怕黑,時而有狗吠聲,好像在向主人報告有陌生人。
村長家裡,他們正在吃完飯,看見安晚來招呼她一起吃,安晚笑答:“不了。”於是村長將她帶進知知的房間,孩子一個勁兒的學習,安晚走到他跟前叫他名字,孩子轉頭撲進安晚的懷抱。
安晚半蹲著身體摸著知知的臉,緩緩開口道:“對不起,我以後恐怕沒辦法陪你了,人都要學著長大,要自己去面對很多事情。”
知知低頭,沉默不語。安晚把剛買的機器人送給他,但孩子只看了一眼。楊曉芸又打了電話催她早點回去,安晚背對著知知紅了眼眶。
隔日清晨依舊是那班車,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依依不捨地轉身上車。“安老師,安老師......”幾個孩子朝她跑來,知知也在其中。每一個孩子都送給她一張卡片,安晚忽然就淚如泉湧,和他們擁抱。知知露出久違的笑臉說:“安老師,謝謝你,謝謝你陪了我這麼久,以後我要向你一樣成為有用的人。”
安晚用力抱住他:“知知這麼努力學習一定會的,一定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能讓村長操心知道嗎?”孩子點頭,看著大巴車消失在晨霧中。
眼淚是情感的宣洩,但偏偏過分懂事的孩子不容易流淚,他們會把最真摯的感情埋藏在心底,知知就是那樣的孩子。三年的陪伴不長不短,但卻足以改變一個人決定自己未來的路。
每個人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一日日的枯燥隨著新的喜悅翻轉,霓燈初上,人們喜歡隨遇而安。
是夜,B城歐瑞亞大樓。
顧凌晨,林有唯及張鵬今早剛談成了一筆重要的合同,三人在會議室舉杯慶祝。曾經的少年如今已經變得成熟且有魅力,歲月仍不改風度翩翩的模樣。顧凌晨脫下外套,扔在桌上,整個人慵懶的坐在沙發上,揉揉眉心,想要褪去一天的疲憊。
林有唯端詳著酒杯搖搖晃晃,紅色的液體在嘴裡順流而下,“凌晨,我聽說伯父伯母也要回國了,他們是要來B城和你一起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