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被杌子氣得怒不可遏,杌子卻傻傻的不知所以然,垂下腦袋不再辯解,嗡聲嗡氣地說:
“你愛罵就罵吧,反正楊心花就是俺大姐!”
梁奶奶變得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接過杌子的話說:“楊心花命苦,救過杌子,是俺的大姐!”
白露意識到其中可能事有蹊蹺,就沒再吱聲。
梁奶奶病了,白露和杌子都不放心一直陪在身邊。眼見到了中午,老人終於恢復了些神智。白露熬了粥做了飯,伺候她吃罷。
梁奶奶四下裡打量打量破家,拉著白露的手嘆息:
“唉!俺咋覺得這裡一下子變了樣,好陌生……真是老糊塗了……”
“奶奶,剛才您可嚇死我了!走,咱上醫院檢查檢查去!”
白露見她有了好轉,可是仍不放心,就要扶梁奶奶起身。
梁奶奶一把按下白露,強裝笑臉打趣兒:
“俺可不去那種地方,盡是動刀子收錢!甭說有病,就是沒病也被嚇出病來了!放心,奶奶這不叫病,就是老夢見星兒想得慌……”
眼見梁奶奶說到“星兒”又悽苦起來,白露只好不再強求。
她起身把床鋪整理一下扶梁奶奶躺好,安慰道:“奶奶,這幾天您得多注意休息,可不能一個人出門!”
“哎,哎。”梁奶奶躺在床上應著,臉色好多了。
白露要回方家堰了,臨走,她沉沉盯著杌子一字一句地說:“奶奶現在病了,需要照應,你該不會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吧?”
“咋……咋能?”
杌子瞅著她冷若冰霜的樣子心說,真是比以前有氣質了,連兇起來都一樣好看!
白露見杌子盯著自己發呆,沒好氣地問:“喂,問你話呢,痛快點!”
“呃……”杌子趕緊挪開眼神羞澀一笑:“嘿嘿,俺當然有情有義!俺……俺還替你……”
他本想說“替你頂過罪呢”,可是話沒出口,方白露已經一甩簾子出了門,窩棚外餘下一串不冷不熱的“噹噹”聲。
“呃……”杌子尷尬了半天,悵然嘆道:“好,日久見人心,只要你有情俺就有義!”
此時正值中午,白露騎車從安良街上駛過。路邊一家小旅館的二樓上,一名男子臨窗而立,恰巧望見她的側影。
“咦?不對……”
男子明顯一驚,再去尋找白露的身影已是過客匆匆消失在人流之中。
男子四十多歲,蠶眉細目戴副金邊眼鏡,西裝革履的既像個官員,又像是商人,還帶了幾分文化人的氣質。總之儀表堂堂,不似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