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有,”王記回過神來連忙擺手,“只是忽然想起了當年你和丫頭一齊來我這裡的時候,唉,這麼算下來,原來丫頭也走了快有二十年了啊。”
聽到王記提起丫頭,我整個人的動作一滯,停在了原地,呂蟲子猛的站起來,指著王記驚訝的說道,“啊啊,你就是那個,那個伍哥提過的,給他幫過很多忙的飯店老闆啊!”
呂蟲子沒有猜錯,王記就是當年的飯店老闆,除卻這層表面工作外,王記同時還是駐馬店地下行當的聯絡人,我後來為了籌集丫頭的醫藥費投靠了東哥,就是王記在裡面牽的頭,丫頭死後,東哥失去了控制我的把柄,派人來滅我的口,也是王哥幫著我逃出的駐馬店,再後來我就流浪到了開封,在那裡結識了呂蟲子和老爹,開始了另一種生活了。
王記的話勾起了我塵封多年的記憶,不過我很快就從失態中恢復了過來,拉著他一同坐下說道,“陳年舊事,就讓它過去吧,王哥,我倒是有不少問題想問問你,這位褚俊一,是什麼來頭啊,你又怎麼和他攪到一起的呢?”
王記張了張嘴,沒有出聲,而是轉眼先去看了看褚俊一,看他的樣子,褚俊一的級別應該比他高,沒得到指示的話,即使是我,王記也不敢亂開口,我隨著王記一同看向褚俊一,褚俊一面色陰晴不定,眼睛緊盯著我說道,“你叫張伍,龍虎山大戰時有人力挽狂瀾,也叫張伍,是不是你?”
我點了點頭,褚俊一這才鬆了口氣,“你是道門尊者,想來不會幫著逐鹿會那幫逆賊行不義之事,既如此,就告訴你也無妨。”
我在開封的時候,曾跟呂蟲子和呂老爹講過自己的事,呂老爹的意思是王記此人既然與我有恩,那就應該有所回報,所以他就利用自己的關係,招呼駐馬店這邊的人照顧王記,王記因此便跟逐鹿會搭上了線,駐馬店因為是天中之地,佔著一份綿延萬年的立國氣運,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有專門的隊伍看守的,這支隊伍的名字叫天中鎮衛,逐鹿會認為,只要天中不失,氣運仍在,逐鹿會就能一直昌盛繁榮下去,王記雖然受天中鎮衛的庇護,但他本人的能力有限,不夠加入天中鎮衛的標準,所以平常只是以隱秘的代理人身份進行一些普通層面上的活動,不過也正是得益於此,在逐鹿會內亂之後,天中鎮衛才沒有被一舉全殲,被王記保護下來了一部分,而褚俊一,就是天中鎮衛裡的一員。
“我隸屬於天中鎮衛暗部中的一員,”褚俊一繼續講道,“因為天中氣運的重要性,所以天中鎮衛的成員都是會長張世宏的親信,會長怕不保險,除了明面上的天中鎮衛外,還設立了一支十八人的暗部,逐鹿會內亂之時,當權者大肆清掃會長的嫡系人馬,天中鎮衛猝不及防下,幾乎全員盡墨,最後僥倖逃生的,就是暗部十八人和天中鎮衛中的七個了。”
“唔,”我沉吟了一會,“那個死胖子說杜老大要清剿天中舊部,指的就是你們這些人吧,這麼說的話,你當時出現在那裡並非偶然,而是故意跟在胖子身邊打探訊息的了?”
“正是如此,”褚俊一確認了我的猜想,“天中鎮衛的暗部名單隻有會長自己知道,逐鹿會內亂是在會長被困之後發生的,所以他們並不知道天中鎮衛的暗部裡都有誰,因此我才能夠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那些人身邊而不被察覺,不過話說回來,這些人的實力也實在是太過差勁了,連這種人都能進逐鹿會,這要放在會長在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了。”
“事情的原委我大概明白了,”我坐直身子,看了陳默一眼,“你既然是張會長的親信,那麼應該聽說過十三年的事情吧,我聽說過一些過程,但細節不夠完整,這件事牽扯到張會長的失蹤,也是逐鹿會內亂的起源,你應該也調查過吧?”
褚俊一沉默許久,方才輕嘆道,“沒想到你們瞭解到了這個地步,不錯,我們針對此事進行過調查,事實上,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場明顯之際的陷阱,那處殷商時期的墓葬,是方大成的人先發現的,然後才上報給了會長,我認為,在會長組織行動之前,方大成就已經弄明白了墓葬的封閉機關結構,知道封口的鎖不是尋常人所能開啟的,才會莫名其妙的組織人手驅逐起河南道上的鎖匠來,他的目的,肯定是為了在會長進入墓葬後,發動封口用的奇木青銅錯,將墓葬永久性的進行了封閉,把會長他們,活活關死在墓中。”
褚俊一口中的鎖匠,可不是配鑰匙開房門的那種,而是專職破解墓葬機關鎖的特殊技能者,奇木青銅錯,是在夏朝發明,於商朝進一步完善的一種機關鎖的製造方法,這個鎖的主體由青銅製成,然後摻雜進數種木料為輔助,因為木料的鬆軟度受密度的影響各不相同,所以在受到擠壓後,會被壓縮到不同比例的高度,這些不同的高度,就像我們今天使用鑰匙的鋸齒一樣,也就是說,在沒有彈簧的年代,古人就已經利用木材的密度塌陷,構建出了今天的彈子鎖的基礎結構。
這種鎖精密到了極致,也難開到了極致,不是特別精於此道的專家,根本就束手無策,方大成應該是考慮到了張世宏被困後他底下的人馬會找人開鎖救援,所以才提前發動,或陷害,或武力的將所有鎖匠以及相關人士驅逐出了河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