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佐:宋曹參,莫非你也要插手此事?
宋翔鵬:少帥,末將不敢。只是這月餘間損兵折將而契賊久攻不退,敵未滅卻殺良將,實非明智之舉,將來在晉王面前也不好說啊。不如,不如暫將此事擱置,以圖退敵良策。
周光佐:宋翔鵬!少拿晉王壓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便晉王親臨盧龍,也自會循守軍紀,何況你這僅僅跟過幾天晉王的區區曹參!
宋翔鵬:周將軍,如果連晉王都壓不住你,莫非閣下意圖效法朱賊稱帝不成?蕭將軍自追隨周老節度使以來,哪一次作戰不是身先士卒、勇冠三軍?哪一次不對作戰計劃緘口遵從、力行不怠?哪一次不是先人後己、義助同僚?您可以問問任老先生,問問他從蕭將軍身上取下過多少箭矢?縫合過多少傷口!難道就因他這次戰前質疑,堅守避戰就將其囚在城樓之上將近月餘嗎?如今數戰失利、傷亡大半便又惱羞成怒誅殺功臣,你就不怕落人口實眾叛親離嗎?
周光佐:住口!這裡是幽州!容不得你這小小參將吆五喝六!本帥知道你跟過晉王,那你也就最清楚晉王的逆鱗在哪?而你的罪名便是勾結飛虎軍欲孽,本帥奉命先斬後奏。
元鬥鼉:少帥!末將入營雖短卻也常聽些老兵掌故,當年飛虎軍究竟如何晚輩不便評論,但因蕭雪驤出身飛虎便以謀反論處,我元鬥鼉第一個不服!
唐馳虎:我也不服!
周光佐:好啊,好!那本帥只有大開殺戒以告慰軍心(拔劍)親兵何在?全給我拿下!
宋翔鵬:誰敢!(將手中大鐵戟一震)
白富澤:且慢且慢……大敵當前不宜禍起蕭牆啊!如若我等同室操戈,只會便宜那契丹狗賊。不如都冷靜一下,共商退敵之策,如此方能不負晉王恩德啊諸位將軍。
蕭玉麟只覺口乾欲裂喉嚨發甜,渾身痠軟昏昏欲睡,想要阻止眾人迫在眉睫的干戈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可即便自己可以言語,又該當如何?眼前幾人雖不乏熟識面孔卻從其言談、神態間不難發現這些人與自己是何其陌生。自己究竟在哪?究竟發生了什麼?蕭玉麟一概不知,只得仔細傾聽眾人的每一句話語,希望從這些隻言片語中尋出些蛛絲馬跡。
周光輔:盧龍節度使有令,招周光佐補盧龍兵部缺,擢五府中郎將升幽州三軍元帥,統率三軍北御契丹,此令即時生效,印綬旌旄不日送達。
周光佐:大哥!父帥久曠軍戎,真的是老糊塗了嗎,如何要偏袒這亂臣舊部?真是氣煞我也!嗨!(氣沖沖帶領親兵離去)
周光輔:蕭元帥,這幽州城萬千軍民的安危就交給您啦,茲事體大,還望元帥切莫辜負盧龍百姓的信任啊……告辭。
任天德待周氏兄弟走遠後慌忙跑上前來,診脈之後以肉湯沖服丸藥,眾人上前問詢,老者只言‘無礙,需靜養’爾後督促眾人暫且離帳安歇。眾人往來踱步卻又無可奈何忿忿而去,李忠最後離開之際,蕭玉麟僵沉地大手陡然抬起,一把扯過李忠胳膊將其牢牢拉回臥榻。
李忠:雪……雪帥,您有何吩咐?
蕭玉麟:你我兄弟不必拘禮,因這連日囚禁難得餐歇,勞累之餘記憶出現殘斷之象,你且將這月餘諸事悉數稟明,助我理順心緒以圖良策!切記,一定要事無鉅細,否則別怪為兄不念多年情誼!
蕭玉麟出身行伍,素來喜歡研習古代亂世用兵之法,戰國時期、南北朝時期、五代十國時期皆有所涉獵,因而從方才眾人的對答中已經大致猜到此刻正是五代十國時期,既然河朔三鎮中盧龍重鎮節度使不再姓劉而姓周,看來必是周德威無疑,敵對既是契丹,則基本斷定出此刻身處的正是赫赫有名的幽州保衛戰中!
李忠其人忠心寬仁,蕭玉麟的藉口又難尋破綻,遂將這月餘間見聞的大小諸事悉數講與蕭玉麟,自日暮講至深夜終於合盤盡託,蕭玉麟不僅將自己的判斷與身處的形式更加了解,同時也逐漸掌握一些當時常用的語言風格。於臥榻之上活動肢體確認無恙後,蕭玉麟坐起身來,李忠剛要攙扶。
蕭玉麟:千牛衛李忠聽令,即日起擢升幽州金吾衛!統領城內巡防事務,務使用兵之際城中盜賊不興、民心和悅!
李忠:末將領命!
蕭玉麟:汝速將城中居民分男女老幼登記清查,兩日後呈來,不得有誤!
李忠:唯!(退下)
蕭玉麟:招營中信札文吏虞仁。
虞無敵:雪帥在上,下官有禮。
蕭玉麟:虞先生懷濟世仁心,又以無敵為字,必懷匡扶天下之才。
虞無敵:豈敢豈敢,雪帥言重了,唯思盡匹夫之才爾。
蕭玉麟:虞無敵聽令!擢帥帳幕僚祭酒,即刻上任!
虞無敵:在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