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歸(5)
三日後,傍晚。
姜歌一行三人艱難的行走在河邊的石灘上,高聳的峭壁遮擋住了陽光,峽谷裡潮溼陰冷,好在一路上並沒有再遇見羌人的斥候,這也使得渾身是傷的三個人沒有太過著急趕路,身上的傷在天門峰道人贈予的傷藥治療下好的很快,不過近一個月的逃命也讓姜歌和福伯身心疲憊到了極點。而白羽一身的新傷剛剛結痂,體力精神都不太好,這三日的行程都是福伯與姜歌攙扶才能勉強行走。
當三人終於走出峽谷見著那條被夕陽鋪滿金色光輝的大江時,似乎最後的力氣都快用完了,白羽第一個支撐不住昏迷倒地,攙扶白羽的福伯被拉扯順帶倒地後也沒了力氣在站起來,只是痴痴的望著天空,大口的喘著氣。
姜歌用盡最後的力氣朝著江邊渡口上巡邏的兵卒大喊了幾聲之後也蹲坐在地,摘下竹筒喝了兩口之後把剩餘的水淋在了頭髮凌亂的頭上。
渡口不大,建築極為簡易,看上去破敗了許久之後重新稍微修繕了一下,渡口邊有兩艘小船飄飄蕩蕩的停在水面上,有拇指粗的麻繩固定在木樁上。江中有兩艘戰船安靜的停著,兩艘艘戰船上迎風飄揚著一面黑紅相間的陶字大旗。
渡口上聽見呼聲計程車兵快速趕來,領頭的軍官模樣的漢子詢問了是否姜家少主等問題,又在姜歌拿出姜家子弟玉佩之後軍官才確認三人身份,吩咐士兵抬著白羽及福伯上了一艘小船向江中戰船駛去。而軍官非常客氣的攙扶著姜歌上了另外一艘小船。
上了小船後那位軍官見姜歌裸露在外的黝黑上身佩服到:“公子這一路定是兇險萬分,這身上的傷換做旁人怕是早就見了閻王,公子能堅持到江邊,還帶著一老一重傷,真爺們兒,我江流兒佩服。”江流兒說完抱拳說道。
姜歌此時精神好了一些,朝著身邊身穿晉軍校尉鎧甲的江流兒說道:“將軍過講,實在是狼狽,小子還得多謝將軍在此接應,此乃大恩,待小子回到南邊之後再行報答。”
說完姜歌就要半跪抱拳施禮,只是船小,姜歌自幼在北方長大也沒坐過幾次船,這一動使得小船左右晃盪的厲害,姜歌趕緊抓住船沿穩定身形。
江流兒和其他幾個撐船的兵卒好像司空見慣一般毫無反應,江流兒更是如履平地一樣起身扶住姜歌的手大笑道:“公子小心,不常在水上漂,這平衡感不太好把握。公子快快坐穩,馬上上戰船,上了戰船就會好很多,與在陸地上沒兩樣。陶將軍的九公子可等了您好幾日,九公子對您十分的佩服,找過咱們將軍好幾次,將軍才同意。”
“你們等了幾天?”姜歌問。
“加上今日足足三天,公子可能不知道,那胡人可兇殘的很吶,我們水軍在大江北邊可損失了不少弟兄,好在胡人不諳水性,只要不上岸,也就無事了。宜都那邊之前為了掩護南渡的漢人可是打了好幾場血戰。咱們水軍可不像那些慫包戰兵,水軍最敬佩的就是敢提刀殺向胡人的好漢,像公子這樣的漢子,水軍下到士卒上到陶將軍都會佩服的叫一聲真漢子、好兒郎。”聽江流兒說完,其他幾個正在撐船的水兵都轉過頭朝姜歌點頭致意。
姜歌看著眾人佩服的神情心中好像觸動了什麼,只是那種感覺不太清晰,好像是同袍之間的讚賞鼓勵,又好像是親人的認可,又好像是兄弟之間普通的信任。
姜歌擺擺手有些汗顏:“只是巧合賺了一條命,好幾次也想著放棄來著,可一想著為自己而死的家人族人,還有那些被肆意屠殺的百姓,我就又有了力氣,死裡逃生好幾回,總算保了一命,留著以後殺胡。”
“公子能有此殺胡之心,就配做咱們水軍的兄弟。以後只要是殺胡之事,公子儘管吩咐,我江流兒雖然只是小小的校尉,可標下的兄弟們都是好漢,沒有慫的。只可惜咱們水軍只負責守衛大江,胡人又不敢入水,咱們這一身的蠻力都他孃的浪費了。之前南撤的那些北方兵看著就孬,逃命比誰都快,啐~”江流兒剛說的起勁,砰的一聲,姜歌乘坐的小船已經碰到了停在江中的戰船。
比姜歌出發早一步的福伯和白羽已經被穿上的兵卒用大網兜住拖上了夾板,此時從船上已經放下了網兜,江流兒示意姜歌坐進網兜,已經恢復了一些體力的姜歌看了看從夾板拋下的繩梯,伸手一拽便跨了上去,約莫兩丈的高度,姜歌雙臂用力三兩下就登上了夾板。船上看到姜歌動作的兵卒都情不自禁的大喝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