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是誰?能坐在太子殿下身邊,定然身份不低,怎麼從未見過?”人群中,眾人紛紛發出疑問。
不怪他們認不出來。
實在是大婚那日,迎娶太子妃的玉輅之上,沈靈犀盛妝身著太子妃的冠服,氣質威儀清貴,給人的印象是高高在上,身處權力之巔的貴女。
與眼前這副脂粉未施,猶如謫仙下凡,不染俗世纖塵的模樣,相距甚遠。
“瞧著……怎麼像太子新娶的那位太子妃?”
“對!沒錯!可不就是太子妃嘛!”
“既已嫁為皇家新婦,就該恪守宮規婦德,深居東宮,早日為太子殿下開枝散葉才是。為何還要如此打扮,在人前拋頭露面?這可是我大周將來要母儀天下的皇后,成何體統啊!”
“嘿,你們可都別忘了,這一位不僅僅是太子妃,她還是皇上御賜的妙靈天師呢。今日既要審這種神鬼案子,放眼整座京城,又有誰的玄門法術能比她高深,她自然是要出來替太子主持公道的。”
“誰說女子一定要在深宮裡相夫教子?你們可別忘了,前朝開國的武烈皇后,與文德皇帝共治天下,定邊安邦,文治武功,開創了一代盛世,便是大周先帝都稱讚武烈皇后為女中英傑。若這位太子妃能有武烈皇后之才,縱然拋頭露面,又有何不可?”
“呵,說到底不過是個坤道而已,搞些邪門術法,騙騙人便就罷了。靠一些江湖伎倆譁眾取寵,那不叫女中英傑,那叫妖后禍國。”
案子還未開審,圍觀的百姓,對於沈靈犀這位新晉太子妃,該不該扮作坤道出現在公堂之上,已經吵得面紅耳赤、喧鬧非常。
那些御史們自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將各家言論一一記在心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都已經開始打腹稿,磨刀霍霍準備參沈靈犀一個“牝雞司晨、禍亂朝綱”之罪了。
沈靈犀雖然沒什麼武功,耳力卻比常人敏銳許多,自然是將那些人的話,聽在耳中。
她原本是打算像以前那樣,易容成楚琰的隨從來此。
卻在楚琰的要求下,以真面目示人,坐在他的身側。
沈靈犀原以為大周民風開化,對女子拋頭露面,並不牴觸。
卻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局面。
她看向楚琰,忖度著問:“要不……我去易個容?”
楚琰修長的眉梢微挑,“你在意他們議論你?”
“那倒沒有。”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沈靈犀做事只遵從本心和責任,從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我這不是擔心給殿下您添麻煩,這種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我是夫妻,夫妻本該共進退。以後在這大周朝,不論是誰,都得接受我身邊有個你。”楚琰看著她,意有所指地道,“他們慢慢就會習慣。”
沈靈犀微微一怔。
她動了動唇,很想說“假夫妻之間倒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可當她看見楚琰用認真又不容妥協的眼眸,注視著她時,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沈靈犀側過臉看向人群,有意避開他的視線,笑著道:“殿下只要不嫌麻煩就好,我們這種做白事的,被人指指點點習慣了,我從不在意旁人如何看我。”
她是實話實說,可楚琰卻聽出了另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