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攔路“野狗”
孫老漢在張鎮自制的火炕上逐漸恢復過來,但因為剛才體力消耗極大,一時竟沒有力氣爬起來。
他就躺在地上,指著張鎮手裡的信說:“這份信你先替我保管著,記住了,貼身帶著,千萬不敢弄丟了。”
張鎮聽著孫老漢的話,回想起剛才孫老漢對信件的重視。自然也不敢馬虎,認真的點點頭。
坐在火堆邊上的張磊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他畢竟是年輕小夥,縱然全身都溼透,寒冷難耐。可在火堆邊呆了這麼長時間,全身也不像之前那般難受。張磊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孫老漢,想到剛才自己的莽撞,心裡也是不停的責備自己,不該那樣衝動。
午夜時分,殘月如勾,更深露重。
壩子上起風了,溫度繼續下降。燃起的火苗隨著冷風不斷的晃動,壩子附近的蘆葦已經被張鎮和張磊折的不剩多少了。要想繼續待下去,就要趕緊找點燒火的東西。
張鎮看看眼睛微閉的孫老漢,輕輕喚了一聲:“師父,您感覺現在怎麼樣了,咱要不回去吧?”
孫老漢雖然無法動彈,但思維是沒有受影響的。他緩緩的扭過頭,看了看一旁還有微弱火焰的火堆,便說:“稍等,等這堆火燒盡了咱們就回家。”
孫老漢也是一個好面子的人,他就想著多休息一會兒,等會兒身體說不定就完全恢復了,自己就能走回家去了。
張磊聽著孫老漢的話,一言不發。眼睛裡全是悔恨。他清楚這一切都是他的過失,要不是他極力反抗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個局面。張磊不敢多說話,自始至終就一直聽張鎮的安排。
時間過得很快,又過了十多分鐘,燃起的火終於漸漸滅了,地上只剩下一堆黑色草灰。
孫老漢勉強的從地上爬起來,撐著張磊的肩膀,他嘗試著向前挪動一下腳步。但事與願違,孫老漢的雙腿就像被凍僵了一般,根本無法移動半步。
張磊看在眼裡,心裡說不出的滋味,要是孫老漢的腿因為他給毀了,他一輩子都會內疚的。他看著師父艱難的樣子,心裡也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張磊看了一會兒,也不再思考了。他走過去,背對孫老漢。雙手一拉,把孫老漢放在自己的背上,背起來就走。
孫老漢趴在張磊的背上竟然沒有反抗,更沒有多說一句話。
就這樣,張磊揹著孫老漢,一路疾走,朝孫老漢家裡走去。
張鎮見張磊揹著孫老漢走,不再多想。抱著孫老漢凍成硬塊的衣服一路狂奔,往自己家裡跑去。張鎮早就練出了常人沒有的速度,他先於張磊回到村子。
張鎮沒有去孫老漢家裡,先回到自己家。家裡門虛掩著,黑狗‘小小’似乎睡著了。聽見有人進來,馬上起身。看了一眼是張鎮,就圍著張鎮搖著尾巴繞了幾圈,見張鎮不理它,便又回去睡覺。
張鎮躡手躡腳的走進屋子,放下孫老漢的衣服,給自己套上一件衣服,拿上他大頭爺的羊皮襖又往壩子方向跑去。
此時的張磊揹著身上的孫老漢正大步流星的往村子裡走。
天上只有一彎殘月,冷風四起。張磊剛才雖然烤了一會兒火,但身上的褲子還沒有乾透,冷風一吹凍得張磊直打哆嗦。好在背上揹著孫老漢,走了沒多久,一出汗,身體就熱起來了。
張磊走的很快,雙腳在地上摩擦出沙沙的聲音。
寂靜的夜晚,一切聲音都顯得很清晰。疾步前進的張磊除了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外,忽然感覺身後又多出了其他聲音。張磊清楚,張鎮速度很快,不可能在他們後邊,張磊心裡打鼓,很想回頭看看。
但背上有個孫老漢,他一時沒有辦法回頭張望。只能謹慎的前進,他心裡有些緊張,他想要搞清楚身後是否真的跟著什麼東西。於是他忽慢忽快的走了幾步。後面的聲音也跟著張磊的腳步忽慢忽快,很像有人故意模仿的一樣。
這要是平日裡,膽子比較大的張磊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但現在已經是下半夜了,本來就人跡罕至的地方,什麼人會出現在這裡呢?張磊這麼一想,心裡咯噔一下,頓時緊張起來了。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