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很快闖進了屋,三步兩步撲到她的炕邊,將給她穿壽衣的婆子拽下了炕:“不把事說清楚,誰都別想發喪!”
說這話的是夏小魚的大弟弟夏雪明,他的身後跟著小弟弟夏雪亮、夏小魚的娘王梅英王氏(即夏母)以及大弟媳婦周英。
八隻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一看就不是善茬。
“張長吉呢?把那個畜生給我叫來。”夏母拍著炕板道。
“買棺材去了。”被拽下炕的婆子撇嘴。
“馬連英呢?讓她來。”
“氣病了,從早上就沒下過炕。”
“躲著不見人是吧?行,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夏雪明掄起手裡的菜刀就將牆上的鏡子劈了個稀巴爛。
這個敗家子,屋裡統共就那塊鏡子還值倆錢,你就不能揀個不值錢的禍禍?夏小魚心疼得倒抽冷氣。
抽冷氣的不止她一個!“誰在老張家撒潑?老孃還沒死呢!”夏小魚的婆婆馬氏兩步奔了過來,鋥鋥亮的菸袋鍋直戳夏母的鼻樑骨,“嫌你家閨女把我們長吉禍害得還不夠是吧?大舅哥提著菜刀是想宰人吧?趕緊砸,趕緊宰,老孃這就讓派出所把你們抓去坐牢。”
周英不動聲色地奪掉了夏雪明手裡的菜刀,袖著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夏家的閨女冤死在張家,孃家人卻要被抓去坐牢,姐夫當了村長就一手遮天了?還是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緣由?”
馬氏被噎得直翻白眼:“你個浪比胡說八道!”
“呵呵,誰浪誰知道!”周英陰森森的笑聲嚇得夏小魚寒毛倒立。
馬氏當即煞白了一張臉,抖著嘴唇硬是沒擠出一個字來。
“她自己上的吊怎麼能說是冤死?”張長吉黑著臉走了進來。
夏雪明一口濃痰噴向張長吉,指著炕上的夏小魚義憤填膺地道:“她鼻青臉腫也是吊的?”
“她神經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磕磕碰碰正常。”張長吉鄙夷地看著夏雪明,“我知道你想什麼,不用彎彎繞著裝正人君子,直接開條件吧。”
“賠錢!”夏雪明說得乾淨利落。
夏小魚汗顏,這幫壞蛆,這是想啃死人骨頭啊!
“出殯還沒錢呢!”張長吉故意給夏雪明製造難度,以拉低他的心理預期。
這貨果然也不是好蛆。
也對,好蛆怎麼會把媳婦活活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