郅晴被激得一臉悲壯:“晴兒願效西施女,以身報國!”
“那軍臣單于之弟,伊稚斜右賢王,野心勃勃,一直謀奪篡位。其子於單左賢王,原是我漢朝和親公主所生。”
王娡說著,取出中行說所繪西域地圖。
“匈奴臣子設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等。匈奴以左為尊,太子一般任左屠耆王,也就是左賢王。”
“單于盤踞在單于庭。左賢王在漢之東北,匈奴面向南方的左邊。右賢王在漢之西北,在匈奴面向南方的右邊。”
王娡指著地圖,與郅晴交談。
“河南地(河西走廊),水草豐美,大片牧場,是匈奴人養馬之地……”
“晴兒明白皇后娘娘之意,”郅晴跪拜,又是淚水漣漣,“但求娘娘早早遣和親隊伍啟程……”
王娡扶起郅晴,攬入懷中,也是淚如雨下!
讓這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去那苦寒荒涼之地嗎?她實在不忍心!可郅晴分明是最佳人選。
以往選送的宮女或宗室女,只知宮廷禮儀。雖心向故國,但無勇無謀,去到匈奴,任人擺佈。
而郅晴,文武兼備,經王娡調教,聰慧過人。加之對太子深情愛戀,對劉漢政權懷責任感,必會成為大漢插入匈奴心臟的一柄利劍!
“晴兒,等徹兒從陽陵邑回來再走吧!”王娡抱著郅晴,親生女兒一般的心疼愛憐。
“不!晴兒不見太子!求娘娘速速安排使臣,送晴兒出發吧!”
若等劉小豬回來,知郅晴和親匈奴,勢必鬧翻天,全盤謀劃盡皆成空。
郅晴不敢見太子,王娡也不想她見太子。如此,就趕在劉小豬從陽陵邑辦差回來之前,讓和親隊伍動身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大漢土地上的所有人,都要為皇家統治奉獻,成為皇家的工具。包括……郅晴。這就是家國天下!
家國天下體系裡面,全世界以中原為圓心,稱為天下。天下只有一個,範圍延伸到無窮遠。而天下的主人也只有一個,就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表示全世界土地都屬於皇帝;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表示全世界人都是皇帝子民。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得到民眾、士大夫、勳貴承認的才算皇帝。其他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爭奪帝位,這個過程不允許退出,必須自相殘殺到只剩一個為止,因為“天無二日,民無二主”,如楚漢相爭;要麼退步,承認自己是臣民,放棄獨立地位,成為藩國,如漢初臧荼、彭越、英布等,異姓諸侯王。
沒有獨立的“國”,只有“藩”。後者算家臣,藩的產權依然屬於皇帝,藩王不過代管,使用權而已。皇帝隨時有權“削藩”。
自從秦漢大統一之後,春秋戰國時代的“國”,已不復存在。既然沒有獨立地位,藩就可能被皇帝撤藩。即便被其他藩王侵犯,依照法理也只能找皇帝申訴,自己興兵打仗是違規的。
一句話,這是把大家族的治理,擴大為王朝。根本就不允許“自行分家”,自然也不存在“家庭之間的矛盾”,只有“家庭內部矛盾”,需要家長(皇帝)來調停。
不承認這個家國天下體系的怎麼辦?“遠交近攻”,近的就打,打到承認為止。遠的就去忽悠,促使其表演“朝貢”的套路,透過“和親”使其成為外婿,“賞賜”等經濟互惠,誘使其承認這一體系。
南有秦將趙佗,自立為“南越”帝王,曾攻打長沙國;北有匈奴蠻夷,以長城為界,還頻頻襲擾大漢邊境。
撮爾小國,我強漢必打到爾等,俯首稱臣!
想到此,王娡命侍女寧兒:“去請喬引,來見本宮!”
“遠交近攻”,王娡要把郅晴這把利刃插入匈奴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