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侯應該無事,請皇后娘娘放心。”鄭謁說道,“御史大夫,太子太傅,這身份就把這馬邑城縣令嚇到了!”
這哪裡是亮不亮身份的事?塞外邊城,魚龍混雜之地,誰知道會有什麼難以預料之事?何況那聶壹在此地囂張,不知有何呼風喚雨之財力,躲著等結果不是辦法。
“劇大俠,煩請去聶家湯館去打探打探!”王娡命劇孟去打探訊息。
“孃親,孩兒闖禍了嗎?”劉小豬不安地問。
“沒有。彘兒出手果斷,義救恩師,乃至情至義之舉!這種歹徒,見必誅之!”王娡誇讚道。
一個未來帝王,殺一豪橫之徒算什麼!只要劉小豬是非分明,殺歹人,不過是練練手。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霸王道,本不需假慈悲!
劇孟很快回來覆命:“啟稟皇后娘娘,衛侯已被聶家送去縣府。小人再去縣府打探訊息……”
“不必了。”王娡擺手,“你們看護好太子。本宮去縣府,郅晴鄭公隨行。”
帶著皇后玉璽,王娡腰上纏好金絲軟鞭,吩咐兩位劍俠隱匿跟隨照應,帶著郅晴和鄭謁,就奔縣府而去。
不待王娡亮出身份,單是鄭謁和郅晴手舉未央宮腰牌,到縣府就暢通無阻。
闖進縣府大殿,衛綰正端坐正座,四名龍驤侍衛,分立他左右兩側。而下首,一位著劉氏帽的官員,正恭恭敬敬地回答。
見王娡進來,衛綰忙起身,和侍衛們一起施禮,王娡卻擺手示意免禮。
那位官員見御史大夫都給這位麻臉的男子行禮,忙跟著施禮,命人看座。王娡正欲坐下,看衛綰仍站立,就讓大家都坐下。
赫然看到衛綰臉上有傷,王娡不禁勃然大怒:“誰人大膽!傷了衛侯?!”
雖然衛綰是臣,但一路相處,使得王娡也尊敬這位年老德高的建陵侯。所以一見衛綰有傷,誓要追查傷衛綰之人。
“不是下官所傷!”那位官員慌忙搖手。
“是聶壹手下僕從……”衛綰解釋道。
“把那聶壹給我抓起來!”王娡冷聲說道,目光掃向那官員,“聶家橫行鄉里,官府卻任其肆意妄為,該當何罪?”
“小臣馬邑縣令王恢,對屬民一向管教甚嚴。那聶壹,行走匈漢之間,本地馬場良駒,多賴他引進。此人除了炫富,並無其他惡行,下官也多次勸他收斂!”王縣令嚇得跪下叩首。
“無其他惡行?炫富?”王娡心裡有了主意,“抓來!我要會他一會!”
聶壹被繩索捆綁,按跪在地上。王娡屏退了所有人,坐在案几後,觀察著堂下的聶壹。
這個中年漢子,面膛方正,一臉細白肉,卻帶著邊塞的風塵;一雙細長的眼睛,有著商人的狡黠和鎮定;唇角是一抹淡定的笑,也在觀察著王娡。
“聶壹,”王娡輕輕說道,“上郡膚施人。文帝三年,匈奴右賢王入侵,與母親滕氏一起被掠走為奴。文帝十四年,攜母逃至馬邑,在此落戶,遂往來漢匈販賣貨物,開湯館,漸成豪富……”
“貴人何必多言?”聶壹冷笑,“小人家僕被殺,無處尋理,卻將小人拘於此地。要殺便殺!”
王娡嘆口氣:“聶壹公縱奴橫行,難道無責?此人被殺,是誤會,亦是其咎由自取。”
“聶壹公可知“納粟授爵”之策?你出行前呼後擁,阻路擋人,無非一個體面……”王娡淺笑,看著堂下之人。
““納粟授爵”,小人只聽聞,不曾見人操辦。”聶壹誠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