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此事淚滿衣,
黃金買醉未能歸。
連呼五白行六博,
分曹賭酒酣馳暉。
歌且謠,意方遠。
東山高臥時起來,
欲濟蒼生未應晚。
“這位公子,梁王不在王宮。天熱氣燥,梁王與諸大臣、門客在清涼臺行宮。待小人告知衛尉,派人去報梁王千歲!”梁王宮侍衛,見王娡氣度不凡,忙謙恭施禮。
“多謝!不必了!本公子直接去清涼臺。”王娡一擺手,徑直由郅晴扶上馬車。
“梁王千歲禮賢下士。這麼一個華貴美公子!不知道從何而來,梁王該如何上待呢!”侍衛議論著,目送那輛馬車去往清涼臺方向。
避暑勝地清涼臺,也叫清冷臺,臺下有池名清泠池。歐陽修在清涼臺避暑,曾作《漁家傲》寫到:
“風兼露,梁王宮闕無寒暑。
朝與暮,故人風快涼輕度。”
“娡……”梁王劉武一見由宦官引來的王娡,脫口叫出,又戛然打住。
他急忙起身離榻,迎出幾步,又止步。易容來訪,王娡定不想別人知道她的身份。
眼前的玉人,是夢中的模樣,卻是一身男子裝束,唇上覆須。烏髮束冠,一襲白衫,面如銀月,目沉如水,長身而立,亭如玉樹。
高談闊論的群臣雅士,見君王如此激動,起身相迎,都停止言語,看向那翩翩美公子,不禁暗中嘖嘆。
王娡也滿心酸楚地看著梁王。小武哥哥?兩年不見,這個身形臃腫,面容滄桑的男子,還是那個目光純淨、神情慵懶、溫潤如玉的美公子嗎?他,華髮早生,面板鬆弛,眼神渾濁,長鬚飄動,更象酒色浸潤過度的富家翁……
“退朝吧!”梁王劉武對常侍宦官擺擺手。
“無事退朝!”宦官喝道。眾人忙施禮,紛紛離去。
王娡看著這些傳世的文學名家,一一從身邊退去。
司馬相如,作《子虛賦》:“楚王乃駕馴駁之駟,乘雕玉之輿。靡魚須之橈旃,曳明月之珠旗。建干將之雄戟,左烏號之雕弓,右夏服之勁箭。陽子驂乘,纖阿為御,案節未舒,即陵狡獸。”託楚王之名,寫梁王之實,寫盡梁王奢華。
而枚乘作《梁王菟園賦》:“濛濛若雨委雪,高冠扁焉,長劍閒焉,左挾彈焉,右執鞭焉。日移樂衰,遊觀西園。之芝芝成宮闕,枝葉榮茂,選擇純熟,挈取含苴。復取其次,顧賜從者,於是從容安步,鬬雞走兔,俯仰釣射,烹熬炮炙,極歡到暮。”則寫盡梁園宴享之極樂。
梁園雖好,非久留之地。從此後,這些捉刀筆客,風雅文人,就要樹倒猢猻散了!
看眾人散盡,劉武又屏退宮人隨侍。
“皇嫂,”劉武深施一禮,“怎地有雅興來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