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居後宮,朝前的事,她多由劉啟口中得知。她不得不考慮削藩的事。
因王娡向文帝建言,以酎金削藩,使得吳國叛亂,改變了“七國之亂”的前提背景。現吳王劉濞被南越國梟首示好,舉家滅族。這避免了戰亂,可歷史的走向會不會更改?
這事姚翁和她論證幾次都無法判斷結果。她要對歷史負責嗎?這讓她一直惴惴不安,也讓她急不可耐,不得不關心朝政,想盡力修正歷史的走向。
“啟兒哥哥,娡兒想回長陵省親。”王娡得郅都傳話,臧氏要她歸省,有要事相商。
“待稟告太后和母后允准吧!”劉啟並不反對。
“家母十分想念平兒雙兒,還有姝兒,”王娡笑,“她可是還沒見過姝兒呢!少不得天天唸叨。”
姝兒是竇皇后給她的三女兒取的名字,暗合伯、仲、叔、季的叔,意思是第三個。
次日,王娡換了衣飾,騎馬隨劉啟射獵。她拉不滿弓箭,只是隨太子盡興。
忽然劉啟對隨從擺手示意噤聲,大家都停下來。
“娡兒你看!”劉啟輕聲說。
順著劉啟的視線,王娡看到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景象,不由震驚不已!
一隻鳴蟬在樹幹上正鳴叫,渾身碧綠的螳螂舉鉗從下面偷偷靠近……一隻喜鵲站在樹枝上,正看著那雙對手。
忽然,螳螂鉗子夾住鳴蟬,蟬聲乍停,鳴蟬吱吱飛起,帶著螳螂掉落地上,那喜鵲飛撲過去,一掠而起,口中是兩隻蟲子!
精彩!王娡笑,內心有些糾結。原來真會發生這種事,不是古人信口胡言。
“娡兒,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來由嗎?”劉啟問王娡。
王娡搖頭。她知道這話的意思,卻不知道出處。就聽劉啟講起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典故,與吳王夫差相關。奇怪不?又是一個吳王。
吳王夫差自從跟美女西施談戀愛以後,無心國事,驕縱姿睢,日甚一日。對外又貪圖武功,想北上中原,主持諸侯盟會,爭做天下霸主。
太子友為此深感憂慮。為了讓父王有所覺悟,於是就在一天的大清早,挾持著弓、彈,故意弄溼衣服、鞋子,顯得十分狼狽的樣子,來到夫差的面前。吳王夫差覺得奇怪,就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友說:“剛才在後花園,耳聽秋蟬在高高樹枝上鳴叫,快步走上前去一看,它正在向風振羽,自以為很是得意。其實它不知道螳螂在背後爬過枝條,拉開架勢,躍躍欲試要捕捉它,把它吃掉;螳螂正集中精力捕蟬,卻不知道黃雀徘徊在綠蔭之下,屏心靜氣,斂翼息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螳螂,要把它捕獲。黃雀專心致志地想吃螳螂,卻不知臣子挾彈持弓,想要把它射下來。臣子心裡只顧黃雀了,未加防備,不想一下子掉進樹下的大坑裡,把衣服、鞋子都弄溼了,以致讓父王見笑。”
吳王似有所悟,說。“這是因為你貪圖近利而忘了後患,天下最愚蠢的事也莫過於此了。”
太子友說:“天下愚蠢的事,恐怕還有比這更厲害的。比如魯國繼承周公的事業,服膺孔子的教化,不向外侵略鄰國,齊國無緣無故地征伐人家,自以為可以佔有魯國了。誰料吳國所有的軍隊傾巢出動,暴師於千里之外來攻打它。吳國打敗齊軍以後,也自以為可以吞併齊國為己有了,不知道越國正在選練死戰之士,由三江而入五湖,揮師北上,想毀滅我國家,屠殺我人民。”
吳王聽到這兒,大怒道:“這都是伍子胥的那一套,你拿來到處販賣,來阻撓破壞我的偉大計劃。如再多嘴,我就不認你是兒子!”
公子友見父王怒不可遏,便不敢再諫,心有餘悸地退出去了。後來,越國果然乘吳國精銳在中原稱霸、國內空虛之機,攻打了吳國,太子友也被越軍殺死了。
蟬,螳螂,雀,自己是哪個呢?王娡想。
本來是二十一世紀大咧咧的歡脫女子,穿越而來,卻要處處算計,處處防備。活脫脫把一個社會主義優秀青年,逼成了腹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