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後回到崇芳閣,王娡觀察著劉啟的臉色,猶豫再三,對著劉啟施禮下拜:“太子殿下,賤妾有事相求……”
劉啟帶著酒後的醺意,眯著眼把王娡攬進懷裡:“愛姬有什麼事,孤都會答應!都會答應!”
“殿下可是認真的?”王娡輕輕問道,“賤妾想,想明日去給梁王送行!”說完便低下頭,等待太子的回應。
一陣尷尬的沉默。
王娡偷眼看劉啟的表情,她不知道這個請求,劉啟會不會答應。梁王的救命之恩,她只想當面言謝,但一直沒有機會。
“殿下與梁王手足情深。賤妾只想當面致謝梁王,對我母子的救命之恩。如果殿下不允,賤妾自當沒說……”
“去吧!”劉啟嘴角抽搐一下,“愛姬身體沉重,天氣轉冷,穿厚些……”
醉意沉沉,一臉落寞,劉啟上床後一言不發。自己的女人,生死之際,卻是皇弟出手相救。這大概是劉啟心底難言的痛!
王娡惴惴不安,有些後悔提出給梁王送行的想法。但筵席間,她看到梁王眼神裡,有事要和她說。
“殿下……”她輕輕叫太子,偎在他胸前。
“睡了睡了……”劉啟閉著眼,把她在懷裡抱緊了些,“明天還很多事情呢!”
夜深時,王娡聽到劉啟的低聲呻吟,她忙坐起來。
“父皇……父皇!娡兒她怎麼會是妖女……她不是妖女……”
“她懷著孩兒的骨肉!……為了江山永固,只能殺了她嗎?……孩兒做不到、做不到!……”
象個嬰孩般無助,劉啟蜷著身體哭泣得顫抖。
這個睡夢中才暴露出無助脆弱的可憐男人,是愛她的!
在皇權父權的重壓下,他抗爭過,猶豫過,最終無奈妥協……帝王之心,在江山與美人間,選擇了江山!對與錯,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一股酸楚衝上眉頭,王娡淚水瑩瑩。她母性氾濫,愛憐地把劉啟抱在懷裡。
“哦……”劉啟從夢中驚醒,抹把臉上的淚,故作輕鬆地笑,“愛姬沒睡安穩嗎?”
“殿下!”王娡哭出聲來,“賤妾有罪!不該讓殿下日夜掛念!”
她起身跪在劉啟面前,“父皇是一國之君,殿下是父皇之肱骨!劉氏江山代代相傳,殿下理當為國分憂!父皇無錯!殿下無錯!有錯之人已經伏誅,請殿下不要自責!賤妾即便粉身碎骨,為殿下,萬死不辭、無怨無悔!”
“雖是稱孤道寡之君王,可殿下並不孤單!娡兒願為殿下分憂解愁!娡兒有什麼做得不好,請殿下責罰!”
劉啟扶起王娡,擁她入懷:“娡兒!你很好,是孤……從今後,孤會護你一世周全!再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
“殿下!”聽到劉啟叫自己“娡兒”,王娡知道,這遠比“愛姬”的稱呼份量重。
她嬌弱地依在劉啟懷裡,“殿下,娡兒能叫殿下,啟兒哥哥嗎?”
“對!就叫孤——啟兒哥哥!”劉啟應著,黑夜裡似乎能看到,王娡那純淨的笑臉。
“當年秦皇嬴政,在這灞橋橋頭,為王翦賜酒壯行。王翦率六十萬大軍大敗楚軍,殺死了楚軍首領項燕。十五年後,秦王子嬰在這灞橋上,向高祖遞了求降書。我朝一統天下。朝代更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