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嫵蹬蹬跑過去,白皙細瘦的手將瓷盤端到他跟前,眉眼壓下疲勞,盛著夏花般的真摯笑意:“殿下用過早膳了嗎,吃不吃荷花酥?我聽嬤嬤說……”
“砰!”
她手裡的瓷盤被沈縛毫無預兆地打翻在地,荷花酥和碎瓷片一起碎落滿地。
姜嫵的笑容怔住了,嘴角僵硬,甚至忘了收回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姜嫵半天難以反應過來。
男人身上散發的戾氣打破了清晨的安寧美好,“收起你那些心思,少做出一副媚態邀寵,倒盡胃口。”
旁邊隨從宗淮和幾個暗衛眼中閃過一抹譏嘲,許嬤嬤暗中嘆了口氣。
四周忙碌的下人不少,用異樣眼光看著姜嫵,多以譏諷看戲居多。
一瞬間,她處境變得難堪至極。
姜嫵眼眶漸漸紅了一圈,深吸了口氣竭力想要解釋:“昨天我與四公子……”
沈縛眉宇乖戾的冷笑打斷:“怎麼,又是為了報答?既然都到這一步了何不乾脆捨身以報?”
姜嫵慌忙解釋:“不是殿下想的那樣的!”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對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感興趣?”沈縛輕嗤一聲,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藉口感到生厭,“你怎麼樣是你的事情,以後少在我眼前晃,別把你那些髒事再鬧到我面前。”
他的話一句比一句涼薄絕情,像尖刀狠狠刺進姜嫵的心,剩下鮮血淋漓,難受得透不過氣。
沈縛甚至,不在乎真相是怎樣的。
姜嫵不知道沈縛最後是什麼走的,只知道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她緩緩抱著膝蓋蹲了下來,面色好似平靜,伸出去的指尖卻在顫抖,拾起一片片碎瓷渣,和碎掉的糕點,指尖割傷的鮮血染紅了花瓣,而她就像毫無知覺,將碎瓷片輕放在掌心。
頭頂忽然多了一重陰影,遮住她的光,暗六在她身旁停了一腳,居高臨下的奚落道:“既是妾就該老實安分守著規矩,別整天妄想你配不上的人,否則最後落得悽慘下場,也只能怪你自己咎由自取。”
暗六說完就邁步離開,他身後突然響起女人毫無情緒的聲音。
“我險些被馬車撞時,你是故意離開的嗎?”
暗六背影一僵,猛地回頭,“你胡說什麼?我那是為了追捕逃犯!”
“你說是那便是吧。”她甚至沒有爭執,平靜得可怕,帶血的手依然在收拾瓷片,“剛才的話我奉還給你,希望你能安分守好你該守的規矩。”
對上姜嫵沉靜如死水般的雙眼,暗六竟然會覺得心臟一緊,好像他深埋的心思都被她徹底看穿。
意識到這一點後,暗六惱著罵了聲晦氣,瞪姜嫵一眼,快步離開長墨院。
不遠處,柳綠看到狼狽走進屋子的姜嫵,發出噗嗤一聲譏笑,隨後看向旁邊忙碌的下人們。
“都看到了?以後誰再敢給她好日子過,就是和世子殿下過不去!”
下人們面面相覷,但誰也不敢和柳綠對著幹。
一個長相平平的丫鬟主動出來諂媚笑道:“柳綠姐姐放心,我們辦事,一向有分寸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