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第二日醒來,江徵歆就把輕薄過人家的事忘得乾乾淨淨了,而洺玥也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與她相處如舊。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江徵羽終於忍不住了,親自過來捉江徵歆。他站在水瀑之下,沒有表明來意,也沒有自報家門,只是讓守門弟子上山去問那瘋丫頭玩夠了沒有?看他的氣勢做派也沒人敢多問什麼,就聽話的上山傳報了。
江徵歆自是一下就猜出了來人,極不情願地抱著小桃下山,洺玥與元祖等人親自將她送到山下。
眾人從水瀑中走出,江徵羽先掃了一眼江徵歆,見她沒缺胳膊少腿,全須全尾的,便不再看她,只目光如炬的盯著洺玥,上下打量這個能把親妹妹拐走的男子。
洺玥並沒有在意對方犀利的目光,只溫和笑著與江徵羽施禮。
江徵羽看了一會,暗歎了口氣,是長得比自己和離淵好看,怪不得能把小東西迷得五迷三道的,連親哥哥都忘了,在外面玩得樂不思蜀。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第一次有種在親妹妹心中被別的男人比下去的感覺,並且還是個來路不明的野男人!
他抬手抱拳,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多謝照拂我這個不長進的妹妹。”說完又一揮手,身後的護衛立即上前,將手中的匣子開啟,裡面擺著十顆大如掌心,價值連城的鴿血寶石。
在眾人的靜默中,江徵羽又冷冷的來了一句:“飯錢。”
江徵歆手扶額頭,極其無語。
平日裡,江徵羽的性子是頂隨意,頂懶散的,懶散到根本不願意耗費精力生氣,成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今日卻一反常態,語氣生冷的讓江徵歆都脊背發涼,她以為江徵羽在氣她不回家,也不敢多說什麼,就向洺玥他們投去了非常抱歉,我家兄長平時不這樣的目光,希望他們不要見怪。
好在洺玥也沒有生氣,只是微笑著說:“對寒弦宮而言,歆兒是朋友,而非住客,所以江公子不必如此。”
江徵羽見對方拒絕時的語氣雖溫和,但態度甚堅決,於是便不再多言,拉起依依不捨的江徵歆,帶她離開。
洺玥看了看江徵歆的背影,又將目光移向不遠處被數十名護衛嚴守的馬車,此時馬車簾子被微微掀起,看不清裡面的人,只有一雙如鷹眼般銳利的眸子與他遙遙相視,頃刻間擊起火石電光。他知道里面坐的是仇人的兒子,那位發誓要殺死他的攝政王。即便有護衛在側,伏兵在旁,他還是能輕易將對方拿下,血祭寒弦亡靈也好,逼朝廷平反也好,都易如反掌。只是他從不認為父債應由子償,無辜人的鮮血他不想沾染。
等江徵歆走到馬車前,簾子後的目光一下變得柔和,伸出手摸了摸江徵歆的頭,然後拉她上車。而江徵羽並未及時跟上,他遲疑了一下,又回身向洺玥抬手致了謝,然後才掀簾上車。
在保護欲的作用下,所有的哥哥都會對有能力把妹妹拐走的男人懷有敵意和戒心,但江徵羽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見對方態度溫和,以禮相待,便不再像剛剛那般橫眉冷目,而是還之以禮。
馬車緩駛,護衛們紛紛翻身上馬,跟在馬車後面徐徐遠行。
江徵歆透過馬車窗看著洺玥愈來愈遠的身影,思念已上心頭,此一別,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他的機會和理由…….
洺玥亦是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默默無言,他知道,天涯咫尺,江湖瀟灑,聚合離散全憑本心,若想相見,沒有什麼能約束自由無羈的江湖兒女,沒有什麼能阻擋那一腔熱血,一念情思……但他也知道與她最好的結局已是如此,不相見,便不相戀,不相戀,便不相傷……從此江湖路遠,咫尺天涯……
……
……
一路上,江徵歆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與江徵羽和離淵說了,細講了寒弦宮與古焱教的仇恨糾葛,未提及自己對洺玥的暗戀之情。
離淵固然信江徵歆,但也怕她受到寒弦宮蠱惑,對預言之事仍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不過在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他也不打算對寒弦宮動手,以免造成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