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一位氣宇不凡的中年人,年逾四十,但年輕時軒然霞舉的氣韻猶在,一雙鳳目含嗔,銳而不厲。
和尚見到了故人,虎掌垂落,轉瞬換了笑臉:“宇文,我在這等你好久了,你怎麼才來呀?”
宇文晉不願睬他,徑直走到洺玥面前,抬手施禮道:“屬下來遲,少主恕罪。”
低沉的聲音猶如平地驚雷,把江徵歆和和尚都嚇了一跳,她們同時睜大雙眼,什麼?少主?
洺玥淡笑道:“宇文先生不必多禮。”
和尚虎目之中盡是茫然,仔細地看了看洺玥,當對上那雙紫瞳之時,一下跪在了地上:“元祖未及時認出少主,還險些對少主動了手,真是罪該萬死!”
洺玥微笑著起身去扶元祖:“不知者無罪,祖先生不必介懷。”
元祖不肯起身,雙手攥緊了洺玥的胳膊,哽咽道:“屬下有罪,這些年只顧自己貪圖享樂,躲在山中快活,讓少主一個人受了許多苦。若不是宇文修書與我,我竟不知少主還活在世上,屬下心中有愧。今日得見少主安然無恙,還有如此風采,屬下實在是太高興了,屬下,屬下真的是很想念少主。”說著竟已是涕泗橫流,激動不已。
“祖先生,過往的事又怎能怪你呢,我們多年未見,不要跪著說話,快請起吧。”
元祖擦乾了眼淚,眼圈卻還通紅,轉頭嗔怪宇文晉:“都怪宇文,不告訴我少主在這裡,讓我險些鑄成大錯,丟盡顏面。”
宇文晉冷哼:“我也不知道少主會在這裡,一切都是巧合。我與你約在這裡見面,剛到門口就看到你欲對少主動手。這隻能怨你自己,去山中修行了十餘年,暴躁的性子還是沒有改過來,佛經都白唸了,齋飯也白吃了。”
元祖被宇文晉嗔責了一通也沒有生氣,反而是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撓著腦袋不知所措地嘿嘿傻笑。
江徵歆看了元祖一眼,猜到了宇文晉比元祖厲害一些。
洺玥為宇文晉解釋道:“這不怪宇文先生,我本與宇文先生約在寒弦宮見面,天色晚了,才恰巧在這金鱗城歇下,他也不知。”
元祖瞟了江徵歆一眼,知道是這小丫頭拖慢了腳程。
宇文晉詢問元祖:“你怎麼和少主動起手了?”
元祖忿忿道:“收到你的信後我就立刻下了山,連趕了兩日路有些睏乏,於是就跳上樑頂眯了一覺,誰知聽到一群寒弦宮的小徒弟嚷嚷著要追殺少主,我心中生氣就教訓了他們一番,然後就看到這臭……這小猴子偷我酒喝,其實是想教訓猴子的。”
說完他狠狠剜了小桃一眼,小猴被嚇得立馬放下手中的酒壺跳入了江徵歆的懷中。剛剛洺玥護著小桃,元祖也知動不了它,就只能又拿宇文撒氣。
“你也是,早些告訴我,我也能收拾乾淨了再見少主,何至於弄得這番狼狽,都怪你,晉老兒。”
“我是想早些告訴你呢,本以為你死於那場宮滅,誰知道你躲在山中逍遙,我也是才找到你。”
元祖擺手道:“唉,別提了,當年我只以為寒弦宮亡了,大家都死了,心灰意冷才剃度出家。不過好在老天有眼,少主還活著。如此看來我念經拜佛還是有點用的你說是不是,晉老兒?哈哈哈……”
宇文晉鳳目乜斜,聲音冰冷:“再叫這諢名,我把你送回無澗寺去。”
“哈哈,我已經不是無澗寺的和尚了,主持也不會收我的。從得知少主還活著的那時起我就還俗了,以後追隨少主,輔佐少主。”
元祖笑得開心,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嘴裡猛灌,卻不成想半滴也倒不出來:哎呀,你這個臭猴子,酒量怎麼那麼大,我半壺好酒都讓你喝完了,這可是在南山下埋了十年的般若湯。”
江徵歆怕元祖生氣,趕忙勸道:“前輩您別生它氣,回頭我替它陪您十罈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