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躲過第一波箭矢,莊苑乍停折回,手中丈餘馬鞭如靈蛇吐信仍襲那個耳朵受傷趴在馬背上哀嚎不已的馬賊。
趁他病,要他命。
眼下形式莊苑可也講究不了那些個俠義之人口中的“做人留一線”,再留手,恐怕自己就得留這了。
仍舊一彈一收復一彈,這種巧勁最為傷人。
哀嚎的馬賊怎麼也想不明白對面這個丫頭片子怎麼就非得朝著自己一個人出手,聽到同夥的提醒再反應過來已然晚了,就看著那塊冬棗大小的金剛石直奔自己而來,正中眉心,爾後兩眼一抹黑,跌落下馬。
莊苑不知道自己這一擊是打暈還是打殺了對方,畢竟準頭足夠,可對於一個十五六的小姑娘來說力度還很難拿捏。
眼下莊苑自然不會再去考慮這些個額外的事情,一名同夥的不知死活已經徹底激怒了這夥橫行西域的馬賊,十來個人已刀箭在手組織好陣型呈半圓狀向著莊苑圍攻過來,莊苑銀牙一咬,馬鞭甩手而出,如蛟龍出海,寒光乍現,力求一擊必中。
漠北馬賊之所以兇名天下皆知,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打家劫舍無惡不作,能在大周朝王朝西域督衛府眼皮子底下橫行數載自然也是憑他們嚴密的組織紀律以及過硬的團隊合作,當下有六人放緩馬蹄彎弓搭箭殿後策應,其餘幾個仍是緊握鋼刀奔襲而去。
剛才有偷襲成分,莊苑一呼一吸間打翻一名馬賊,現下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了。對方中一名馬賊的迅猛一擊被輕鬆閃開,攻勢不減依舊向自己衝來,莊苑手中馬鞭或掃或劈,或劃或撩,僅僅也是阻緩了敵人進攻速度,餘光裡於後方策應的那幾人已是滿弓,怕是自己稍有疏忽便會引來亂箭。
馬賊這次的進攻已然收起了之前的戲弄之心,全力進攻下單單是這人數上的優勢就讓莊苑捉襟見肘,加上這一日夜的奔逃閃躲,體力也是漸漸不支,一個不慎便被一名馬賊一刀挑回馬鞭,差些就甩到自己。
莊苑暗道要完,就聽得遠處傳來一道聲音:“這麼多大老爺們欺負人家一個姑娘,要臉不要?”
馬賊進退有度,聽見有人說話當下便收刀打馬退出對莊苑的攻擊包圍,循聲望去,卻見一名書生打扮的綰髻束髮少年騎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手中甩著一根隨手拔下的雜草,於不遠處觀瞧著這邊。
應該是這夥馬賊中的頭領人物,當中一名絡腮鬍子的魁梧馬賊高聲道:“馬幫行事,這位小兄弟是幾個意思?”
“馬幫?”綰髻束髮少年唸叨一句,隨即笑意吟吟,“那就知道為何這麼不要臉了。”
那魁梧馬賊兩眼一瞪,心思電轉,當下還摸不清這個綰髻束髮少年什麼底細,這一身裝束打扮雖說是看不出什麼名堂,可是座下那匹雪白駿馬,憑他這幾十年與這群牲畜相熟的經驗,恐怕一般富貴人家莫說買不起,怕是養都養不起。
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離得最近的大城也在百里開外,也不像是哪家公子哥兒會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何況放眼望去空空草原就只有他一人,誰家公子哥兒吃飽了撐的才晃悠到這裡來?!
魁梧馬賊勒著韁繩的手悄悄做了個手勢,當下有兩人不著痕跡的拽了拽韁繩,原先朝著莊苑的方向也變成了朝向綰髻束髮少年,身後那六個彎弓搭箭的馬賊也有一人挪了挪方向,果真是配合默契。
“弟兄們先解決這小娘皮。”魁梧馬賊喲呵著,“再看看能不能在這公子哥兒身上刮層油水。”
眾馬賊一陣附和,緊接著就是一夾馬腹毫無含糊的再度衝向莊苑。
正自氣喘連連暗中調整呼吸氣機的莊苑心中不免為這少年悲哀,仗義出言竟無辜受此牽連,著實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