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是兩聲輕咳。
扶瀛浪忍神色仍舊不耐,語氣卻很是客氣,“我只是在意夾晦先生,如此天氣裡還要約我前去江樓,身子可受得了?”
對面那人笑說“無妨”,卻又引來三兩聲輕咳。
船頭“船伕”側頭,露出一張稜角封面的側臉。
被稱作夾晦的男人都未曾去看,便搖搖手。
再度一陣輕咳後,男人拾起丟在一旁的棉袍披上,道:“本意是請松島大人去江樓解解乏,著實是忘了這熙攘擁擠,是在下考慮不周,莫怪莫怪。”
姓氏作松島的扶瀛浪忍擺手,“先生有事直接吩咐就行了,哪用得著這麼麻煩?”
說話便帶起輕咳的男人笑道:“不麻煩不麻煩,能想到大事得成,讓其老來喪子,痛快至極,當然要慶祝一番。”
扶瀛浪忍附和道:“等到塵埃落定再來不遲,夾晦先生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
被稱為先生,應該有些手段的男人呵呵笑道:“佈局這麼久,任他孫猴子有什麼本事,還能跳出如來佛的手掌心不成?到最後不也是乖乖就範,戴個圈圈一路忍辱負重,西天取經?”
來自扶瀛並不太瞭解大周文化的浪忍仍舊只能附和笑道:“夾晦先生不愧是我扶瀛帝師稱讚的當世大才,正對你們那句老話,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對面男人很是謙虛,“謬讚謬讚。”
緊接話鋒一轉,道:“這次我捨棄京城之中兩枚棋子,不怕他們一家子不入局。”
扶瀛浪忍只是附和的笑。
皮笑肉不笑。
在其看來,這般手段,真真比不過自家那位帝師,太粗劣了一些。
幾聲輕咳後男人又道:“不過棋眼還是松島大人,沒有您當執棋人,任由我本事再如何,此局難成,絕難走至如此一步。”
浪忍受之不恭,笑眯眯欣然接受這頓誇讚,爾後便道:“事到如今,也是按著夾晦先生的計劃穩步施為,如此,夾晦先生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您背後那人,到底是誰。”
因得輕咳帶起一陣氣喘的男人搖頭,在平復喘息後才道:“松島大人儘管放心,事成以後我自會告知,您只管一步一步誘導莫英去做,待到棋局收官,我背後那位大人自會現身。”
扶瀛浪忍眉心微擰,雖是刻意掩飾卻也能從其語氣中聽出些不耐。
“我不明白,夾晦先生為何要一直隱瞞於我們?對於這次的合作,您這樣藏掖,會讓我家將軍覺得你們很沒有誠意。”
“沒有誠意麼?”男人呵呵反問,“我將良圩這顆舊棋與莫英一棵新子都扔出去做了餌,而且還已經給你們找好了地方種青茶,這叫做沒誠意?”
扶瀛浪忍身子前傾,壓迫性十足。
引起船頭“船伕”動了動身子。
扶瀛浪忍道:“所以,我更不明白,夾晦先生背後之人,到底是要從我們扶瀛這裡得到什麼。一味付出不圖回報,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對面男人緩緩道:“大周還有句俗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放在這裡雖不貼切,卻也差不多。”
扶瀛浪忍若有所思。
對面男人緊緊棉袍,笑意盈盈,只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