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是不是一直跟著二小姐,所以旁人的話術對你來說不過是皮毛?”夜三更沒有出言反對,顯然便是贊成這個說法。
石敢當搖頭苦笑,想來是笑自己班門弄斧,他道:“貧道就先告訴你這個小秘密,只是具體因果,還需三公子自行思忖。”
“說說看。”
“遼東千山無量宮雖未答應扶瀛人建立新教,可其門下支脈看香派,與扶瀛一眾走的可緊著呢。”聯想到那天夜裡石敢當好似無意又好似刻意的將看香派推至眾人面前,夜三更忽然感覺面前這人所作所為所想所圖,一步一步走的讓人害怕。
好似棋局之中的無理手,初時驚豔,幾步之後便破綻百出。反而是穩紮穩打按部就班,在無意間攻其不備,一記神來之筆落子敲定,便可掌控大局,遍地開花。
如此紙上談兵,可要比一些時候的身體力行更管用。比如現在,那可叫槓上開花的神來之筆便落了下來。
難不成那日夜裡,這個石敢當是故意把看香派推出來,想借此來找尋這個立教才幾百年的門派有無殺人動機?
夜三更不知道他找沒找到,不過那天夜裡,自家姐姐一通說道,想來也沒讓這位泰山派的年輕道士得逞。
夜三更問道:“你又是如何知曉看香派與扶瀛人走動頻繁?”這次石敢當沒有急著回答,好像是在斟酌字句反覆校對後方才道:“因為那一個挺好說話的胡非真。”
“嗯?”石敢當摸著下巴,字斟句酌,沉吟著,
“古書上曾提到過一種不是病的病,稱作癔癇,說是一個人能變作兩個人,一會兒如此一會兒又變個樣子,教人捉摸不透。此病語焉不詳,不過你們也應該能看出來,那位胡非真胡道姑,便是此種症狀,動不動就與之前判若兩人,一會兒極好說話,一會兒又拒人千里。貧道覺得,她得的便是這種病。”頭一次聽到此種怪病的夜三更對於那位道姑可謂是印象極深,當時還以為是她們那詭異的門派心法所致,奪舍附身的次數多了,便給人神神叨叨的感覺。
“前幾日趕巧遇到的是那位極好說話的胡道姑,她跟貧道講她們之所以來武當,是因為一位和她們經常走動的扶瀛人要求的,意思是讓看香派來此勸勸道教各大門派,接受扶瀛立教。只是後來貧道再追問,她便換做了另外那個不太好相與的樣子,不僅什麼都不說,還差些動手打了貧道。”講到此處,石敢當頗為幽怨。
夜三更自然不關心道人的會不會捱打,追問道:“那你那夜裡讓她們施展循煙下神的手段,是為了什麼?”
“如此一來,看香派若是出醜成了眾矢之的,她們哪還有臉提扶瀛立新教的事?”
“……”夜三更感覺剛才自己對於這位年輕道士的猜測明顯是高估了好幾層樓那麼多。
小聰明,全都是小聰明。心下一動便有了思量,關於此間種種指不定還要等嶽青鳳那邊訊息。
夜三更道:“你跟我講這麼多,又想從我這裡知道些什麼?說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石敢當卻是搖頭道:“貧道剛剛說了,只希望三公子能答應在下臨時起意的一個請求,至於其他,貧道也無甚奢求。”夜三更只是盯著對方,等他把話說下去。
石敢當又掏出那隻青銅扁壺,這次灌了好大一口,發出咕咚聲。好像是壯膽,石敢當長長吐出一口氣,爾後起身,面色凝重道:“三公子,貧道接下來所言,完全可以代表我泰山道教,只因在下已內定成為下任泰山派掌門人。”緊接著這個來自禮儀之邦的年輕道士便朝著夜三更執手做天揖,躬身拜倒。
“扶瀛人立教之意明顯,雖不知有何叵測居心,但如此不當手段,所圖明顯。值此外教尚未進駐我大周之際,貧道石敢當,願攜泰山派為三公子、為夜家效犬馬之勞,鞍前馬後,絕無怨言。”有病吧?
夜三更如是想。還寫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