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呂如松,叩見陛下!”
呂如松還記得起上一次來御書房的時候,還是他的好女兒和好大侄做的大好事,讓他不得不在御書房跪了足足一盞茶時間,最後險死還生,艱難渡劫。
這一次,雖然沒有那般兇險,但陛下陛下怎麼會說那種話!
等了一陣,聽見頭頂飄來一句“平身”,他才慢慢直起了老腰。
預想中雷霆之怒的場面似乎並沒有到來,崇寧帝還如往常一般,賜了座,然後看著手裡的一封摺子,隨意道:“知道今夜將你請進宮來,所為何事嗎?”
呂如松半搭著屁股,搖了搖頭,“陛下聖心如淵,微臣不知。”
崇寧帝輕笑了一聲,似譏諷又似質疑,“是嗎?”
“微臣對陛下之敬畏,日月可鑑,著實不知。”
呂如松滑不溜秋,但崇寧帝今夜沒興趣跟他繞圈子,乾脆直接攤牌,“你的好兒子今夜做了件大事啊!”
呂如松面露震驚,旋即起身,彎腰行禮,“微臣武將出身,在禮儀文才之上,確實對子女管教得粗糙了些,不知這逆子做了何等醜事,竟然傳到了陛下的耳中。請陛下示下,微臣定當嚴加管教!”
崇寧帝笑了笑,“倒也沒多大事,就是將這京兆府的都尉當成了自家的家奴,將一個無辜舉子綁進了牢裡罷了,英國公應該也不覺得有什麼吧?”
這句話的資訊量不可謂不大,呂如松瞬間從其中解讀出了陛下的好幾層意思。
再聯想到入宮之前那個小黃門透露的話,瞬間繃不住了,膝蓋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微臣平日裡只當這逆子紈絝跋扈了些,想著他長大了便好了,不曾想,他竟然犯下這等事!請陛下放心,微臣回去,必會嚴加管教,給德.不配位的他,好好漲漲教訓!也給無辜的舉子一個交代!”
“誒!行這麼大禮幹什麼!快快平身!”
“陛下,微臣教子無方,實在是愧對陛下厚愛啊!”
“這話就重了啊!”
崇寧帝嘆了口氣,親自將呂如松扶起,拍著他的手,“當初你的先祖,跟著太祖一起推翻前朝,打下江山,打了一輩子仗,流血流汗,子孫後人還不能享受享受了?朕也不會覺得有何過分。”
這掏心窩子的話,簡直就像是真的在掏呂如松的心窩子一樣,他的眼淚登時就在眼眶裡打起了轉,一臉感動。
“但是,元正啊!這次的事,眾目睽睽,影響不小啊!”
崇寧帝走回坐榻,“鳴玉樓的三樓,在場的都是朝中三四品以上的朝臣勳貴,這口口相傳之下,伱該明白!”
“這個逆子!”呂如松依舊不願意認栽,還在堅持,“微臣回去,一定將他吊起來打,打得他半年出不了門!”
“這都不是你打不打他的事了,愛卿啊,這風不是朝他身上刮的,是朝你身上刮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