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鈴鈴當著沈危的面對白芷道:“讓停雲陪六兒一同入睡吧,第一次在外面睡,我怕六兒不習慣。”
說著,將頭轉向沈危,苦笑:“本來還想帶著六兒一起睡,但是如今我這腳傷恐怕有的折騰了,倒是讓將軍見笑了。”
“無事。”沈危頓了頓,加了一句,“王后不必客氣,你和六王子是我韓國的貴客,在韓國,也無人可欺。”
巫鈴鈴但笑不語。
沈危並沒有入內,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個低眉垂眼的小童被帶進院內,樓蘭的六王子迎了上去。
看來這主僕情深,也難怪樓蘭王后要讓兩人同寢,這在王室來說,是極其不符合規矩的。
至於小童長什麼樣,他並沒有什麼印象,他一個大將軍也不需要記得一個小童長什麼模樣。
不過他沒有注意辰廉長什麼樣子,辰廉卻是記得他長什麼樣子。
沈危此人大概三十多歲,可能因為常年行伍的原因,整個人看上去比較滄桑,臉上還有一道傷疤。
但是他氣質溫和,不像軍人,倒像是書生,但是那雙眼眸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格外的凌厲。
而且辰廉發現,他這溫和,與常人的溫和不同,而是久居上位憐下的溫和,是帶著高高在上的。
簡單總結一下,這就是一位典型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性格倨傲又不會草菅人命,平生沒有什麼得不到的貴族子弟。
他的目光在巫鈴鈴身上轉了一圈,他都能夠看出來的東西,他這位母親不可能看不出來。
辰廉隨同停雲一起去了隔壁,而那邊巫鈴鈴的房間也被關上,只留下護衛隊和沈危帶來的將領留在院子裡。
“殿下,奴才剛才得罪了。”
辰廉看著跪在地上的停雲,淡淡道:“起來吧,這次是你替我冒險,哪裡有什麼得罪不得罪的,倒是本殿應當像你道謝。”
“殿下客氣了。”
停雲跟在辰廉身邊已久,性子倒和辰廉很像,此時肅著一張臉道:“若非殿下救了奴才一家,奴才全家早就死在斷頭臺上了,奴才全家的命都是殿下的,能夠為殿下死,是奴才的榮幸!”
辰廉看了停雲一會兒,想起了自己兩歲的時候,偶然在御書房看到要滅肖家滿門的奏摺,就隨手將那奏摺撕了。
當時他也知曉肖家實際上就是樓蘭王王的驢。
彼時國庫空虛,王朝新立不久,樓蘭王又不能夠大肆斂財,增加賦稅。
但是一個國家,南方旱災,北方水患,邊境將士過冬的冬衣,哪一樣不需要錢財?
所以為了能夠填充國庫,樓蘭王就養了肖大人這樣的驢,為他透過各種手段斂財,最後被抄家,那些財產都充入國庫。
典型的卸磨殺驢。
這種權術,樓蘭王自然懂。
辰廉當時那般,也並非同情,只是心血來潮,撕了那奏摺。
反正他才兩歲,可以做一些不合規矩的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