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隨著辰廉的戲腔,看到了煙雨迷濛下籠罩的賈府,在賈府之中,尤三姐在一橋邊駐足,悄然獨立望著水中游魚。
如水清眸,如煙黛眉,眉間鎖一絲淺淺哀怨。
那份清純,那是哀婉,恰似春風碧於天的湖面上,有落花點點。
“我尤三姐,爹孃只生我姐妹三人。大姐嫁與寧國府賈珍為妻;二姐許配張華,尚未過門;惟有奴家待字閨中。只因我大姐家中人多事廣,請我們閤家前來照看門戶。今日是賴尚榮的生日,他請我們閤家前來看戲飲酒,那酒席筵前俱是些侯門女,驕貴之氣,令人難耐,故此我一個走了出來,我要到花園中玩一玩去!”
浮一襲水袖,唱一出牡丹亭。
聲音的悠揚,越調的婉轉,入耳妙不可言,好似細雨淋漓,又似杏花撲面。
李自清拳頭握得緊緊的,激動之時,簡直恨不得歡呼。
他本不愛聽戲,後偶然隨同故友在豫城聽過辰廉的戲後,就入了這個坑。
他和旁的人不同,他只聽得進辰廉的戲,旁的人,哪怕和辰廉齊名的“沈琿”的戲,他也聽得沒滋沒味。
後來,他憑藉身份,比旁的戲迷更加幸運的走到了辰廉面前。
也不知為何,辰廉對他也格外照顧。
偶爾心情好,也不吝嗇給他唱上一曲。
旁的人都覺得,辰廉一定是因為他的權勢才對他另眼相看,李自清自己卻清楚,能夠唱出這樣動人心的戲的辰廉,不是旁人想的那般世俗。
在李自清心中,辰廉就彷彿獨居月宮的神仙,令他膜拜。
在外面的跋扈,那是沒有一分一毫帶到辰廉面前的。
在他面前,他不是大帥,只是一個戲迷。
《紅樓二尤》是大戲,可是觀戲,尤其是觀辰廉的戲,時間過得極快。
等到這一齣戲唱完,李自清站起身,激動的鼓掌,若非周圍沒有旁的人,他定是要和那些人一同大喊辰廉名字的。
辰廉退到後臺,十順也適時出現,“大帥,我們班主問您留不留飯?”
“那還用說,當然要留!”
十順笑了笑,也不意外。
他們班主的戲迷中,還有比這李大帥更瘋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