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秦夫人也是知道我身後沒孃家護持,才敢說這樣的話,不過說起來也正因如此,如今能做主這婚事的嫡親長輩,可一個都沒有,按您這樣說話,我孃親也是出嫁的閨女,她孩兒的婚事,怎麼著也輪不到舅家來管,秦夫人不問我卻來問宋夫人,是看不起我麼?”
沈馥輕輕柔柔、細聲細氣的說著,早就有機靈的丫鬟伺候著沈馥看座落茶,她一面說著話,一面吃著茶,雖然是坐著,比秦夫人矮上不少,卻逼得個秦夫人面頰漲紅。
她原本以為這位安王妃是新婦,臉皮薄,又當著安王的面,怎麼著也不該這般厲害,卻這樣咄咄逼人,當真是好厲害的嘴!
“王妃這話可是折煞臣婦,如今正是年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說親又如何呢,再者孩子們都年紀小,往日裡指不準是見過面有心思的,難不成就算這樣,王妃也要攔著?”秦夫人說著話,還拿眼去睇藺赦,想著這位安王殿下倘若有半分不悅,便登時煽風點火。
然而藺赦只是老神在在,一心吃茶,木頭般的不說話,望向沈馥的視線裡頭,更是滿滿柔情,直氣的個秦夫人心頭暗罵:“男人家這樣慣著妻子,如何能成事!”
“攔著是不攔著,這話不太好說,只是我家泉哥兒…”沈馥淺淺吃了口茶,含笑去看秦夫人,直弄得個秦夫人殷殷切切:“只是我家泉哥兒,素來只聽我的話,我說不喜歡的,他半點也不沾。”
秦夫人幾乎要給沈馥氣得吐血,她的女兒雖然算不上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但是也比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兒要尊貴的多。
在她看來,眼前女子雖然是個王妃,但是畢竟出身不高,說起來根本沒有辦法同他們秦家比,因而對於沈馥的話,秦夫人只是不屑:“安王妃這話說的,難不成我秦家的女子辱沒你弟弟?”
“我宋家一貫與姜後不和,秦家雖然顯貴,但曾經與姜後親近,您是覺得我宋家好欺負,這才提出這門婚事的?”沈馥手指捻著茶蓋,不緊不慢說道:“更何況如今先後已逝,小姜後生死未卜,您又是哪來的底氣?提出這份婚事?”
秦夫人驟然睜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人,其實這也不能怪她不相信沈馥,因為小姜後的事情並不光彩,藺殊被禁足都是隻有皇家人大概知道一二。
因而秦夫人極為驚怒的睜大眼睛,伸手指著沈馥:“你胡亂詛咒一國之後,這個罪名你難道擔待的起嗎?安王殿下您的王妃,這樣胡言亂語詛咒您的母后,難道您真不管一管她嗎?”
藺赦只是抿了口茶,並不指責沈馥:“我如何管我的王妃?這畢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就不勞煩您多操心了,再者,我的母后也應該是先後,退一萬步講,當今皇后就算還活著,也與我並沒有多大瓜葛,我的母妃是已經逝世的孝賢皇貴妃,而並非如今皇后。”
他這種態度無疑是已經篤定小姜後的去世。
秦氏素來都將小姜後,以及姜家作為自己的靠山,今日之所以敢對宋夫人如此咄咄逼人,不過是因為淑妃去世,姜家眼見著就要獨大,才敢如此行事,宋衿與沈泉二位出自宋家,又是狀元郎,一貫以來被京城眾多權貴家所惦記,有女兒的家族紛紛想要令這兩人與他們聯姻。
秦氏有這種表現,半點也不奇怪。
“倘若您不信,大可以去宮中打探打探訊息,不過陛下未必會因此發喪,還請您做好心理準備。”沈馥仍舊笑靨如花,臉上滿是和煦笑意,卻看的秦氏毛骨悚然,半點不敢再多留,只能一溜煙的逃之夭夭。
宋夫人眼見著那位京都裡頭出名的潑皮破落戶徹底離開,才鬆口氣,含笑道:“你們二人如今和好如初,真是天大的喜事,今日要不就留在這裡,咱們一起吃個飯?”
沈馥與藺赦對視一眼,才開口道:“今日還要入宮去見父皇,就不留下來打擾舅母您了,等舅舅回來同他說一聲就好,芳主,把東西帶過來。”
幾個人又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沈馥放下禮物,才跟著藺赦乘上馬車,往宮裡頭去:“咱們還是要見見父皇,雖然我心裡也曉得,你多半對父皇有些怨怒,但說到底是父皇,咱們還是要好好孝敬孝敬他才是。”
“昨日還有些怨怒是真的,如今卻沒什麼想的,如你所說,父皇疼我愛我這麼多年,又不是是非不分的那種父親,倘若四哥做的太過分,父皇終究會下狠心,用不著咱們這樣折騰。”藺赦挨著沈馥坐在馬車上,毫不避諱的摟著自己小妻子的腰,親親熱熱去咬耳朵。
沈馥曉得他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因而在這件事上也就不折騰他,只由著他胡鬧:“不過秦家最近是應該好好收拾收拾,秦夫人這樣肆意妄為,未必沒有姜家示意,你在朝堂上多留點心,找個機會處理了就是了,也不必太過分神,還是要多小心楚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