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皇后娘娘。”
沈馥進坤寧宮的時候,藺赦也跟著她進門,兩人分別對姜後見禮,姜後在宮中耳目不少,當然知道周芸同沈馥見面的那些事,此刻看沈馥來的這般快,心下就有計較,神色卻仍舊沉穩,手指撫過茶盞,含笑開口:“沈司樂如何來了?還有小九,你許久不來坤寧宮,本宮還以為你同你四哥生疏,怎麼今日反有時間?”
藺赦面色不改,也不回姜後的話,從他知道藺殊對自己幾個兄長下手後,就不怎麼親近藺殊,對姜後更是沒什麼親熱勁頭,姜後也習慣他這般作態,只親親熱熱跟沈馥攀談。
沈馥深知不能立刻暴露來意,頗有耐心的同姜後周旋,一大一小兩個女子竟做出幾分相談甚歡的姿態,看的藺赦嘖嘖稱奇,淑妃素來直率,哪有這般曲線救國的做法,藺赦看來,沈馥實在厲害。
“姑母,侄兒聽說那位沈司樂來……”
兩個人正說著話,那位姜家紈絝就踉踉蹌蹌的闖進來,身上酒氣熏天,腰帶還夾雜著不知道哪位宮女的肚兜,顯得頗為荒誕可怖,沈馥聞言回頭,恰巧看見他,不由得眉頭緊皺,露出些許厭惡神態。
但美人皺眉也是美的,那姜家二世祖本就垂涎沈馥,如今見她皺眉姿態越發動心,先酥軟半邊身子,連立在沈馥身邊的藺赦都沒看見,莽莽撞撞就要衝上來非禮沈馥:“沈司樂、沈司樂你當真是大美人,跟了我如何?咱們成親,我必定不虧待你。”
這話明擺著在觸碰藺赦逆鱗,姜後暗罵蠢貨,開口就要勸阻,然而對於好色之徒來說,美人在前,如何能放緩腳步?雖然這位紈絝子弟肥胖如豬,在美人的誘惑下,竟跑的飛快,也徹底激怒藺赦。
他那隻蹬著皂面白底靴的腳毫不客氣抬起,多年習武練就的身手此刻盡數落在那人身上,也不知藺赦是不是故意,徑直給了對方一記窩心腳。
這姜家男子本就沉迷酒色掏空身子,哪裡吃得消藺赦這一記十足十力道的窩心腳?登時就給藺赦踹飛出去,又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血,顯得頗為悽慘,姜後雖說不待見自己這個侄兒,卻也看不得他這般,驟然柳眉倒豎,鳳眼圓睜:“老九!這可是本宮姜家的獨苗苗,他就算有什麼不對,你怎可如此造次!”
藺赦聞言,冷笑出口,轉頭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姜後,不緊不慢跺了跺腳,好像自己剛才踹的是什麼髒東西一般,這種類似於挑釁的動作徹底激怒姜後,她張口又要斥罵,藺赦卻說道:“就算是姜家的公子,身無功名,冒犯宮中女官,也是死罪,兒臣未曾下死手已經仁慈,難不成娘娘您還想將此事拿到父皇跟前說什麼?”
姜後給噎的說不出話來,她哪敢把這椿事拿到御書房去說?誰不知道陛下最是偏心眼前這對小男女,更何況自己侄兒也是不成器,但她仍舊憤憤不平:“他不學無術沒見識,難不成你也跟他一般計較?他能當著你我的面對沈司樂做什麼?”
“做什麼?難道娘娘您不清楚?方才這位姜家郎君可是一口一個要跟沈司樂成親,敢問娘娘,如今沈司樂的婚事,輪得到你姜家置喙嗎?”
藺赦含怒回話,在戰場上用鮮血澆灌出來的氣勢驟然迸發,姜後久居深宮,雖說手上也沾染不少條人命,但哪裡能跟藺赦這種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戰神相比?
一時間,姜後竟然被藺赦嚇住,半分動靜也不敢出,沈馥擔心藺赦過火,稍稍伸手捏著他衣袖拽弄,低聲勸說道:“你悠著些,莫要鬧得無法收場。”
藺赦本是滿心怒火,如今沈馥這麼一說,他才顧及到身邊還有自己的小姑娘,這種死人堆裡練出來的東西容易嚇著女兒家,冷哼出口,不冷不熱開口道:“娘娘倘若有心找麻煩,不如儘快傳召太醫給您這位孃家侄兒看看,免得出什麼事,再馬後炮的禍害到長春宮頭上。”
平日裡藺赦斷然不會如此刻薄,但今日姜後所為可謂是在他底線來回蹦噠,這讓他如何能不刻薄挖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