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托盤放到一邊，留下旁聽，便聽見江遠先開了口。
“小歆，這份企劃案，你提的意見思路不錯，很有建設性，值得表揚，但它的可操作性不高啊？”
聽著這山路十八彎大誇又轉折大挫的評價，宋奇做助理這麼多年，都捏了一把汗。心想，如果對面是集團某個經理，這樣的問題，Boss早就讓人滾蛋了吧？
沙發上的那位卻不慌不忙，連姿勢都沒改變一下，長腿輕輕搭著，聽言轉眸看過去，清淡聲音幾分玩味。
“哦？我反而覺得，可行性很高啊。”
江遠合上檔案，隨手丟在桌面，兩手成塔狀抵撐下巴上，在思索著什麼，幾秒後掃了眼面前的筆記本螢幕，對江歆道，“不錯，如果操作人是你的話，可行性會大幅增長。”
宋奇默默偷看一眼自家老闆，“……”
合著Boss你在變著花樣誇自己女兒呢？
聽了江遠的話，江歆微微一笑，眸子裡閃過冷傲：
“P市那個分公司，叫什麼來著？興欣娛樂，作為一個影視公司，幾年來卻不知變通一味培養幾個流量明星。這樣下去，流量揮霍光，競爭力退化，耗費出去的人力財力渠道收不回來，浪費集團資金不說，自取滅亡是遲早的事情。”
剛剛太過沉入問題本身，現在說完，江歆想起一事，不禁皺起眉毛。
這樣一個毫無活力結構臃腫命數無幾的公司，不會……真讓她接手吧？
果然。
聽完江歆長長一段小結的話，那公司差不多就是個廢的，江遠臉上露出一個不合時宜奇怪的笑，掃了一眼電腦螢幕。
“所以，如果你去，起死回生，應該難不倒你吧？”
宋奇，“……”老闆，您明知道開著遠端視訊會議，有想過說的這麼直接多扎那邊負責人的心嗎？
江歆：“……”還真讓她去整那個爛攤子？她還未成年，大學門都沒進就接手這麼棘手的，真的好嗎。
似乎看出江歆的心思，江遠很好商量的模樣，接著道，“如果你不想去，我讓小霖去也一樣，正好他要做的那個，你媽支援，但我不太高興。”
這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如果江歆不想管集團的事情，就讓江霖上。姐弟兩個人，總有一個得繼承家業。
聽見他提起弟弟，江歆慢慢抬眸，終於變了姿勢，稍微轉了身子正面對著江遠，扯了扯唇：
“不用了，女兒沒有什麼興趣特別濃厚的職業方向，以後要做的工作，不無聊就行。所以，我覺得，這個半死不活的公司很有挑戰力。”
早有預料又擔心她改變主意一般，江遠立刻爽快接話，“行，那九月份你就正式上任，正好公司學校都在P市。北華大學那點功課，功課工作兩不誤，應該難不倒你？”
宋奇，“……”老闆說的是問句，意思卻堅定，把退路堵死了，並不給拒絕的機會。
連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江歆，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到底是哪裡給了爸爸錯覺，讓他覺得自己不喜歡他的商業帝國？這感覺，像極了趕鴨子上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