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鎮海被熊追的四處逃竄,他抱著被子,瘋瘋傻傻的對被子說“閨女,這次爹一定不會丟下你,爹一定可以救下你。”之後,他就一直跑,一直跑,掙扎著逃離想要他和小閨女性命的熊,也掙扎著遠離那讓他窒息的生活。
抱著被子竄了半夜,奔跑的震盪讓他把胸口的那口痰吐了出去。恢復清明的他,也記得這幾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被子依舊沒捨得扔,打成卷背在背上。
有孃的那個家他回不去了,孩子們的家他也無顏去叨擾,甄鎮海開始在山林裡遊蕩。
甄鎮海自認為是心如死灰,了無生趣,可是每次遇到野獸,他總忍不住奔跑逃離,他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即使不怕死,他也不想支零破碎的死於野獸之口。他想死的體面一些,至少給媳婦傳回去一點訊息,不知道他的女人是不是還對他這樣沒用的人有所眷戀,會不會還會為他流淚。
甄鎮海就在青雲山遊蕩著,直到他遇到了這樣的一個男人。
身穿軟甲的男人,大約四十多歲,長的是儒生的樣子,卻有一雙凌厲又充滿殺氣的眼睛。他看到甄鎮海的瞬間就拄著手裡的丈八素銀槍站了起來。
這個男人,他的左腿上纏著木夾板,但中間突出的骨頭碴子一看就知道這腿已經斷了,而現在他還能站起來,像青松一樣堅挺的脊樑,眼神凌厲而兇狠。
甄鎮海默默不語,卻心生仰慕。他不知道這個人以多大的毅力站了起來,他的強大遠遠超過了身體所能達到的高度。
將軍能號令三軍所向披靡,究其原因無外乎軍令如山和強大的人格魅力。而這個用長槍支撐著身體的男人以他自身的風骨,折服了初見面的甄鎮海。
甄鎮海站定在原地,他有一種預感,只要他亂動,這個男人絕對會一槍刺穿他的喉嚨,兩人對視了很久,甄鎮海抿了抿乾裂的嘴唇,試著問“我送你去看大夫?”,
甄鎮海慢慢走近,男人沒有拒絕,但直到趴到他的背上,男人都緊握著手裡的銀槍,以隨時都能刺穿他喉嚨的角度。
“往山裡走”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甄鎮海猶豫了一下,真的聽男人的話走向了山裡。
按照男人的指路,甄鎮海揹著他在山裡走了一天,甄鎮海這幾天也是就吃了些野果,把人放下之後,他氣喘如牛。想到這個男人路上獵到的一隻山雞,甄鎮海舔了舔嘴巴。
“莫寧,京都人”男人報出了名字
“甄鎮海,家就在,”頓了頓,甄鎮海苦笑著說“現在沒有家了。”
甄鎮海抱著被子卷,一個七尺男兒縮縮的和個孩子似的。作為一個守衛一方疆土的大將,莫寧最見不得男人懦弱,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莫寧將野雞很快處理出來,切了一半扔給了甄鎮海。他自己用小刀切下肉,一口口地塞進嘴裡。甄鎮海呆愣著拿著半隻雞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