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尾隨慈航騰起在高空,他散開自己的身體,融入空間,下一刻,便已經將飛行的慈航輕柔的包裹,而慈航絲毫沒有察覺。
轉眼飛出百里,慈航突然停住雲路,拂動的白衣和周圍流動的雲絲互相托浮,她端莊明豔的臉上突然泛起一層潮紅,轉身就朝天山飛了回去。
陸壓愕然,連忙瞬移回天山,端坐在石屋中,等候慈航回來,心中不住的盤算著,慈航因為什麼事情呢?難道……她放棄了報恩的想法?想到這裡,陸壓頓時有些激動,不用再等候多年,無論如何也是一件好事!
“騰”的站起身,陸壓負手踱到天窗下,抬頭上望,熾烈的陽光鑽進他的眼睛,卻沒有帶來任何的不適。陽光對於陸壓來說,只是路過他的領域的過客,而陸壓對於陽光來說,也是一條通暢的大路!
陸壓浮在光斑上,擋在光斑和天窗之間,但光斑的亮度沒有絲毫減弱,似乎上空仍舊是一片虛無,而陸壓的眼裡,也沒有熾烈的太陽,萬千星辰在他眼底清晰的浮現。
那星辰大海中,到底存在著怎樣的奇蹟呢?……
靜立等待半晌,卻不見慈航到來,陸壓心下奇怪,早該到了呀?神念散出,瞬間籠罩方圓千里,卻見慈航已經離開天山八百多里路,還是向周都岐山趕去,原來她不知什麼時候又掉頭折返了,陸壓好氣又好笑,只得無奈嘆息。
身形一散,眨眼間陸壓再次追上慈航,隨她一同進了岐山。
岐山是周國都城,但遠沒有商都朝歌的繁華,低矮的土黃色建築群顯得這一國之都很是破落,甚至有些高來高走的修士路過岐山的時候,竟不知道下面就是西疆第一大國的首都。灰禿禿的表象,成功的掩蓋了西歧底層的繁華與勃勃生機。
慈航一到岐山,直接進入周王姬昌為修士搭建的麗山宮,宮內還有許多玉虛門下第三代修士,慈航和文殊辦了交接,便走進一間小房間靜靜打坐。
陸壓散形隱身在側,看慈航閉目冥思,不禁有些無趣,從心底來說,慈航的容貌、心地都是沒說的,可是陸壓卻沒有面對阿瑤時的心跳,慈航身上那種淡淡的檀香氣,總是讓陸壓對她沒有半點遐思,在一起的時候,或許有些溫暖,有些感動,但是,沒有喜悅。
慈航一坐就是幾個時辰,陸壓耐不過,天曉得她是不是這一坐就是一個月,地底的千年,看來不但沒讓陸壓習慣單調,反而讓他更向往新奇。
重新聚體,陸壓現形在岐山城中,岐山周圍已經多日不曾降雨,即使是微風也會拂起一層灰塵,綠油油的樹葉上也不見光澤。
陸壓從現形的小巷中走出,來到熙熙攘攘的市集,集市中的人很多,不單是周國人,各地商販形貌各異,來來往往的搬運自己的貨物,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馬嘶驢叫聲響作一片,繁雜熱鬧!這繁榮的景象主要得益於周王的開明,周國不但不像商那樣四處襲擊當地部落,還鼓勵通商,而周人也主要以牧獵為業,並不擔心四周蠻族侵毀耕地。
這一片集市成一“日”字形,是由三街兩路相交而成,在中間的橫街與東側大路的相交處,有一個算命的攤子,攤主是位七十多歲的老者,他額頭微微前凸,眼睛平而長,鼻高而唇厚,相貌高古,再配上一頭銀亮的白髮,還真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老者的攤子就鋪在地面,旁邊立著一根長杆,竿子上掛著一面破爛的布幡,上面用木炭草草的塗出伏羲八卦的樣式,寒酸至此,可想而知,這老者生意不好。
陸壓正散步到這街口附近,他的衣著相比之下甚是華麗,絲滑亮麗的白袍玉帶混跡在土布粗麻的衣衫之間,再加上陸壓本身淡然的氣質,儼然一派貴族氣勢。他在街上這麼一走,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陸壓對這些或羨或妒、或賞或鄙的目光坦然受之,人群中的種種情緒在他超靈敏的靈魂感知中也是十分的清晰,便不由得微笑思忖道:這人世間還真是個多姿多彩的地方,唉……酸甜苦辣一應俱足,難怪共工想要做人了,二十多年了,當年我把他託生在商國東北海邊,好像是個姓崇的大族,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不過……我都把葫蘆給他留下了,後來又送去長矛,想來他應該無驚無險的享受人間吧……恩!找時間去看看他!”
“那位公子——!”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陸壓的思維,陸壓定神一看,卻是街邊上那位卜卦的老者,正端坐在地,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