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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 絕地天通 (1 / 2)

番外·絕地天通

觀前提醒:

一些四人組之間的小故事,在他們還是年輕人的時候。

這條時間線在1986年,而主線發生在1991年,所以故事裡的角色(包括主角)在本篇中都年輕了五歲左右。我嘗試把他們的語言、行為、想為揣摩得更年輕氣盛一點,敘事人(“四眼”白泊松)的措辭也會更直白激動……至少比主線那種死氣沉沉的三流哲學作派更有活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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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這是這個分局成立的第六個月!中央在三個月前派來了一位督長,名叫羅軛,軍轉公。說實話,我很高興與他相處。

在說羅軛之前,我要先說我步入社會後第一個朋友,感天動地同事情:馮百極,非典型的理工男。

先前我們說過馮百極的性格,現在我們來談談他的能力。如果有一個詞形容他的電工天賦:恐怖。

何等的恐怖。他曾從一臺重型塔吊的五百萬的零件協同工作的巨響中聽出一顆破碎的螺帽,它在七小時後轟然倒塌,十一人在事故裡喪生。他是一個機械天才。

這直覺百發百中,從無錯失。他身體裡有一臺精密的質檢機,能以嚴酷的目光測出哪怕最小最不引人注意的故障。我曾問他,你為什麼不去當指揮家,在盛大美妙的交響樂中也能聽出最輕的錯弦異調如銀針落地。

他卻說,我聽不出來樂音,只對出錯的機器有感應。他根本不用藉助儀器、儀表,故障裝置,就能聽出頻率、阻抗、振幅、轉速以確定故障部位。

羅軛來那天,他對這麼一個三流電工的異稟天賦不以為然,真有這樣的才能,不知現在已當上幾級國家工程師了。直到他親眼看見馮電頻排查機械故障——從一排排機器間飛速走過去,一個人跟在後面記,三相非同步電動機,單相負載劇增;n21,鐵心接地線開斷。tz35,鐵心接地不良。左手第三根高壓套管,有高頻嘶嘶聲,開裂;變壓器叮叮當當,穿心螺桿松動……

當天羅軛對他的唯物主義觀進行了大幅度的思考與整理。他仍認為這是某種萬裡挑一的機修天賦、職業直覺,就像一個警察能透過風速與距離來預測彈道軌跡。

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聽到除了機器以外錯誤的東西。我猜是有的。下面請聽這個故事:

在成立初期,我們會幫助情報小組破譯。如果把情報小組比作每天早上六點往外沖淩晨一點爬回家、苦讀古卷奮筆疾書的實幹家,那預言局就是閣樓裡那個房間裡堆滿馬克吐溫、斯威夫特、王爾德的著作的小姑娘,每天看著樓下亂作一團咯咯笑。

如果說諾查丹瑪斯預言局是個戰火裡的童話鎮,那情報小組就是真槍實彈滾戰壕的了。為了分擔他們的壓力,每週我們都會為其分擔一部分破譯工作。我們管這個叫,蒙娜麗莎戴鋼盔。

三個月前情報小組的組長最後一次來找我們,同往常一樣。只不過他的眼睛裡多了一份神聖的悲傷的東西。稍稍渙散的瞳孔讓這隻眼睛直接關聯我的心髒。在五年後你還會遇見這樣一雙眼,當你把兩者聯系起來時,我才能通曉它所蘊含的情緒……有個聲音對我說,但不是今天,不是今天。

他同我說話時,馮電頻的右眼皮跳了一下,這是他聽到異響的標準反射。他忽然就變得憂心忡忡。

三天後,情報小組的組長自殺了。他留下了一段錄影帶。裡面的他慢慢地扯開一個微笑,將槍管放在自己的顴骨上。沒人知道他哪裡搞到的槍。他的半張臉都被轟碎了。背後的窗戶有夜空,寥寥星星像蒼白的針孔。

馮電頻從那以後沒由來地愧疚起來。如果那天……他在酒瓶裡喃喃,如果我給了他一個擁抱,那麼他那顆螺絲會不會奇跡般地回到它應有的位置。

他對壞掉的東西有感應。卻無法同時修複它。

接下來一個故事就是戒酒宣傳片了。在我還睡在公共宿舍時,三更半夜上司一通電話給我從美夢中驚醒,說他有個外部應酬,公務宴請,他手裡沒人,要我在局裡找個小姑娘頂上:反正我們平常也是過家家,不如多幹點兒實事兒。我一聽就氣得差點背過去,你說這一大通他媽的合著找我的意思就五個字:找姑娘陪酒。垃圾酒桌文化,是不是畜生?是不是腦殘?我正要張口,我去你——

這時候。一個黑影翻身從上鋪跳下來,一把奪過電話,替我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問候了:“你們他媽把小姑娘當人嗎?你有能耐你咋不自己穿個裙兒伺候呢?我告訴你,你要是再——”

是馮電頻。他比我氣得更要死,對準話筒就是一頓高分貝輸出。聽到“今天必須來人,否則工資減半”的通碟後,他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額頭上青筋暴起三根。

“好了,好了!”我把電話搶回去,“你他媽硬要人去的話,我去就是!”

掛掉電話後,我把臉埋在手裡,開始穿外套。他又說,四眼兒,我開車送你,這大雪天兒的你走在路上小心把腿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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