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很強大,尤其軍事力量。
其軍馬行動之時,必有斥候諜子隨行,這些斥候諜子的背後,便是遍佈中原的青樓瓦舍中的巨網,西軍將門謹慎,在折可適等人治理下,西陲少見有西夏吐蕃諜子集中的勾欄瓦舍,中原尤其是京師,那才是漏洞百出的大網。
通判此番竟以公使錢,從敵國勾買諜子。
這是極其荒唐,且全然不懂西陲軍事重鎮的荒謬的行為。
但這還不是西軍將門最忌憚的。
“一旦涉嫌到勾結西賊部落,有圖謀西賊廟堂之舉動,只怕朝廷……嘿,這南貉!”楊可世忍不住咒罵。
北傖南貉,這本是史書中魏晉時代南方北方互相詆譭的用詞。
楊可世如今用南貉來謾罵通判,可見起心頭之怒。
宋廷的規矩便是,哪怕是為國爭利,邊將也不得插手敵國內訌,尤其是廟堂內訌。
若做對了,那是居心叵測。
你若敢失敗,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為何?
以西軍牽制西賊,未嘗無以西賊牽制西軍的用意。
折可適悵然良久。
楊可世又道:“這還不算壞。”
折可適駭然。
果然,楊可世嘆道:“這廝竟自京兆府周邊,掠取教坊女子,大郎已查明,在野豬溝軍寨,通判府都管名下那個勾欄,十有三五的女子,竟有教坊的出身,且,其中還有一批,是所謂‘義倉’完成小鬥出大斗還的欺壓之後,不得已賣身的良家之女子,”頓了頓,楊可世喜道,“好的一點是大郎剛查明,路上這些女子未曾死過人,倒是可以全數送將回去。”
“那是逼著天子對我西軍下手。”折可適焦慮起來,在院中走幾步,回頭問,“李大怎樣說?”
“不曾說,只說真相未查明,他且只一個小小的知寨,斷不了這等的官司,大約要形成文書罷。”楊可世狐疑。
李大何等狡詐,怎會全無主意呢?
他只怕是……
“不不不,李大與西軍將門,雖不算一損俱損,但顯然可以共存,”楊可世忽然有些擔憂,謹慎地看兩眼家院,待他離開後,才壓低聲音道,“世伯,咱們本不該妄自揣測大郎,他對得住西軍將門,只是,這廝是天子近臣,他在我離開之前,也這般感慨……”
折可適先是愕然,而後愁雲頓消。
“好天子近臣,這廝是個人才。”折可適霍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