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還要趕路呢。”張墨鹿抬腳繼續前進,刑伯秋卻站在原地,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張墨鹿。
在山中又走了大概半日之後,張墨鹿終於帶著刑伯秋來到了一處矮山頂上,隨後指著一處灌木後方:“薛老五和我挖出的洞就在那裡。”
刑伯秋四下看著,不解地問:“師弟,師父不是說過,鑄鐵仙的下葬地是在一處窪地之中嗎?這裡是一座矮山呀,而且風水極其不好。”
“原本那片窪地風水也不好,是個死地。”張墨鹿笑道,“鑄鐵仙不是漢人,是波斯人,波斯人不講究我們的風水,還有,去年那場大地震之後,這座山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不是靠著薛老五的技術,我恐怕也找不到,已經從窪地變成矮山的下葬地。”
刑伯秋抬眼朝著灌木叢看去,張墨鹿也取下揹簍提在手中,同時從其中拿出那捆繩索來:“從洞中下去的時候,必須要用繩子綁緊自己,到了墓穴之中,千萬不要鬆開繩子,下面雖然有空氣,但不是很充足,會有風從獻祭井下方往上吹出,所以火把容易熄滅,如果看不到了,千萬不要慌張,抓住墓穴旁邊凸出的岩石,便沒事。”
刑伯秋順著張墨鹿走到灌木的中央,看著他從地上揭開那塊偽裝用的草皮,聞著從其中吹出來的那一股股腥風,確定下面的確有一個潮溼陰暗的洞穴,加上還有一股子藥味,而且氣味獨特,與師父曾經所描述的鑄鐵仙棺槨散發出的氣味幾乎相同。
“師弟,我們走了太久,還是先休息一夜,吃飽喝足睡好,明天清晨再下去吧。”刑伯秋看著洞口道,“反正都已經到了,也不急這一時了。”
張墨鹿想了想,道:“好吧,先休息一夜,明天早晨再說。”
刑伯秋當即與張墨鹿搭了簡易的帳篷,拿出乾糧來,又獵了只野兔,一半烤一半用來就著野菜燉湯。
吃飯間,刑伯秋看著狼吞虎嚥的張墨鹿,問:“師弟,如果有機會,不,應該說,如果真的存在神蹟,讓你可以復活師父的話,你會復活他老人家嗎?”
“不會。”張墨鹿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好不容易放下一切,去另外一個世界,現在每天過得好好的,我幹嘛要把他弄回來?到時候他老人家不得弄死我呀。”
刑伯秋放下手中的碗,看著篝火道:“可是,找到奇門,是師父一輩子的願望。”
“我知道。”張墨鹿輕描淡寫地說,“但你也要知道,師父的一輩子已經結束了,說不定他已經投胎轉世,投身在一個好人家,這輩子說不定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不用像我們這樣四下奔波,連睡覺都擔心腦袋搬家。”
刑伯秋又端起碗,喝完湯,坐在那看著篝火發呆,一句話都不說,滿臉心事。
張墨鹿看著刑伯秋,笑道:“別想那麼多啦,明天,我們就可以把這一切都抹去。”
刑伯秋勉強笑了笑,也不說什麼。
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沒有爬上山頭,刑伯秋便與張墨鹿兩人從洞穴之中爬了進去,為了安全期間,功夫較好,身手靈活的刑伯秋先行爬進去,緊接著才是張墨鹿。
與張墨鹿雖說一樣,那個洞穴雖然是斜下呈四十五度,但因為太窄的關係,你完全活動不開,只能仰身抓著繩索往下滑動,如果沒有繩子,稍不注意,人就會直接以極快的速度落下,直接掉進墓穴底部的獻祭井中。
等張墨鹿平安到達墓穴之中,抓穩旁邊的岩石,固定好身體,並用刑伯秋的火把點燃自己的火把時,刑伯秋也利用墓穴中裝飾填石重新綁上了向下的繩索。
刑伯秋站在被破開一個巨大窟窿的墓穴地板一側,小心翼翼往下看去,吊下準備好的燈籠,仔細看著下方獻祭井四壁的那些坐窟,點頭道:“真的是獻祭井,奇門真的在下面。”
“當然。”張墨鹿也在做著最後的準備,“我們帶的繩子不夠長,應該說,我們帶再長的繩子也沒用,傳說中摩尼教的獻祭井深不見底,等我們滑到繩子的盡頭,就只能徒手……”
張墨鹿說完,突然渾身一震,雙眼一閉,再一睜開。
刑伯秋站在那,仔細看著張墨鹿:“師弟,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有點恍惚,我總覺得……”張墨鹿開始變得有些口齒不清,嘗試了好幾下,都沒有抓住旁邊的繩子,若不是腰間繫著繩子,他早就掉下去了。
最終,張墨鹿渾身無力地懸在那,吃力地抬頭去看刑伯秋。
張墨鹿一字字道:“師兄,你,你,你給我下毒?”
“對不起,迫於無奈。”刑伯秋輕聲道,抓著繩子,看著張墨鹿,“我問過你,你願不願意利用神蹟做好事,你說不你不願意,我還問你,要是能復活師父,你願不願意?你還是說不願意,你變壞了,師弟,不,也許從你拜師那天開始,你就沒有好過,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江湖騙子,自私的江湖騙子!”
張墨鹿顯得很難受,口水從嘴角滴了下來:“你給我下的什麼毒?”
刑伯秋淡淡道:“軟骨粉,和蒙汗藥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軟骨粉會讓你渾身酥軟,不會致死,只要稍加休息就能恢復,但是,我必須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