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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術再見到陳泰東和那個侏儒時,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概念,長期處於精神恍惚狀態的他,加上手錶等物件都被收走的原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這裡住了多久,現在是幾月幾號,更不清楚此時此刻的具體時間,只能從草原上不時傳來的野獸鳴叫,判斷出已經是深夜時分。
能見到陳泰東和侏儒,也是在馬菲的努力交涉下,一開始部落中人完全拒絕刑術的要求,直到馬菲出現,並用手勢和他們交涉了許久之後,他們才極不情願地將分別“保護”的陳泰東和侏儒帶到了刑術所在的帳篷中。
刑術靠著帳篷中間的那根木柱,看著捂著胸口的陳泰東,還有在旁邊只顧著大吃大喝的侏儒。
陳泰東和馬菲也不明白為什麼此時這個侏儒胃口都會那麼好,好像這輩子出生以來就沒有吃過飯一樣。
“陳師叔,你的傷怎麼樣了?”刑術詢問的同時,還朝著帳篷門簾口望去,他知道那裡有人守著,而且不止一個。
陳泰東捂著胸口:“我醒來的時候感覺到好像肋骨斷了,敷了兩天他們的草藥,竟然好多了,太神奇了。”
“那是骨粉加草藥。”侏儒抬眼看著陳泰東,用流利的漢語說道,“但是,你們別指望能拿到那種配方,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這種藥很珍貴,就算是他們部落中自己人受了重傷,也不一定會拿出來醫治。”
陳泰東忙問:“那為什麼要醫治我們?”
馬菲也問:“難道是因為,我們從雪暴中活下來了?”
侏儒放下啃得雪白的羊骨頭,露出那一口黑色帶尖的牙齒:“別把自己想得那麼神聖,在他們眼中,你們只是自然神的祭品。”
刑術卻不往下再問,只是道:“你就是庵古吧?”
庵古看了一眼刑術,又抓起一根滿是肉的羊骨:“當然!庵古這個名字,只有我能用,在這片草原上,不可能找到第二個庵古!”
刑術看了一眼陳泰東,陳泰東衝他微微搖頭,示意他繼續先前的問題。
刑術又問:“你是金雕部落的俗化者?從你這麼瞭解這個部落看來,金雕部落應該與這個部落之間有某種聯絡?”
“俗化者只是一種較好的稱呼,說直接點,我就是金雕部落的叛徒。”庵古咧嘴笑道,然後抬手從牙縫中將夾住的羊肉給撕扯出來,又塞回口中嚼著,“都到這時候了,我也不需要再賣關子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們,等傷好之後,咱們都得死,除了這個女的,你叫什麼來著?馬菲是吧?”
馬菲皺眉:“為什麼?”
庵古啃了一會兒肉,然後將手在破爛的衣服上來回擦拭著:“這個部落叫烏拉爾汗,意思就是狼牧部落,崇拜的是自然神,和金雕部落不一樣,金雕部落崇拜的是山神,也就是你們打算要去的四季山的山神,這兩個部落算是宿敵,至於為什麼是宿敵,我也是離開部落,去尋找新的知識時,才從各種文獻資料中拼湊出來的。”
陳泰東立即道:“別扯那麼遠,我就想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在我們傷好之後再殺了我們?”
“也不算殺了我們吧,他們不會對我們親自動手。”庵古打著哈欠,“這個部落崇拜自然神,認為雪暴是自然神的憤怒導致的,要平息憤怒,必須要獻上祭品,當然了,如果我們都死在了雪暴當中,亦或者沒有被他們發現救下,他們就會認為我們這些自己送上門的祭品,自然神已經接納了,反過來,如果我們還活著,並被他們捕獲,他們就有責任救活我們,等我們傷愈之後,再將我們這些倖存的祭品重新送入雪暴當中!”
庵古的話讓刑術等人不寒而慄,刑術想了會兒問:“也就是說,即便是我們再次被送進去還是沒死,他們也會再次送我們進雪暴之中?”
“不知道!”庵古搖頭,“因為沒有誰可以第二次躲過雪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第一次能躲過,完全是因為我們坐著的那輛堅固的汽車,還有從天而降的狗屎運。”
馬菲又問:“那為什麼不把我送進去?”
庵古笑了,笑得很猥瑣:“你以為你能躲得過?你是不用死,但接下來的日子,保證會讓你比死還難受,更何況你還長這麼漂亮。”
馬菲心頭一驚,心裡已經有一個可怕的答案了,但她不敢說出來,也不敢再問,刑術則看了她一眼後,沉聲問:“他們要把馬菲怎樣?”
庵古端起一碗馬奶酒慢悠悠地喝著,同時道:“在他們的傳統中,如果有女人躲過了雪暴,那麼這個女人就必定是自然神賜給他們用來繁衍後代的神女,正常情況下,都會嫁給這個部落的首領之子,差不多就是王子吧,那樣還好,至少是個年齡不算太大的人,不過據我所知,現在的烏拉爾汗的王子,和我一樣,成了一個俗化者,所以,按照規矩,你得嫁給首領,就是你看到的那個老頭兒!”
庵古說完,馬菲完全傻了,下意識就起身來,第一反應就是要馬上離開這裡,而刑術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安慰道:“別怕,有我,肯定沒事的。”
“有你?”庵古笑了,“你算什麼?隨便在這個部落找一個勇士,就能揮拳把你打成肉醬!別逞英雄!死在雪暴中,你至少還有點尊嚴,要是死在人家的拳頭下,他們會把你五馬分屍,還會用馬群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