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謝爾蓋脫掉衣服,將左臂一側露出來給馬菲看,馬菲看到其右臂上面紋了一張舊盧布鈔票的模樣,但盧布中間的頭像被一個骷髏頭被取代,上面還寫了許多細小的文字,大多數都是“誓死不從”、“死亡才能改造我”之類的話語。
細心的馬菲發現謝爾蓋手臂以下到手腕的面板有些不一樣,但那紋身她認得,是俄羅斯被剿滅的黑手黨“上帝之子”的標誌,那是前蘇聯解體期間勢力較大的一個黑手黨,因為其黑手黨主要成員大部分在前蘇聯的勞改營中呆過,所以基本上都是反蘇聯份子。
謝爾蓋把袖子放下來,指了指胸口:“這裡還有一個十字架,但我做過植皮手術,去掉了,唯獨留下了手臂上的這個作為紀念,實際上我也清楚,就算改頭換面,也無法真的脫離過去的生活,至今為止,我已經為馬卡諾夫的6名其他線人提供過庇護,掩護他們從中國離開,前往其他的國家。”
馬菲看著謝爾蓋,突然間很沒有禮貌地湊近看了下,隨後吃驚地說:“我知道你!”
謝爾蓋笑道:“在蘇聯時期,包括後蘇聯時期和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的黑道很少沒有人不認識‘金色發條’的,我想,我的那些檔案至今還放在國際刑警庫房中,馬卡諾夫還告訴過我,他們還把我編進了警察教科書中,真是無上榮幸。”
馬菲搖頭:“你不是死了嗎?死在與俄羅斯的一次黑幫與軍警的衝突中?那是馬卡諾夫安排的?”
謝爾蓋道:“是的,假死,但付出的代價很大,當時我中了三槍,都不是要害,那三槍都是馬卡諾夫打的,他說,如果不用這種辦法,我會被其他黑幫成員活活折磨致死,我不想那樣死去,更不想再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我只是想吹我的薩克斯風,擺弄我的鐘表。”
馬菲點頭,“金色發條”之所以那麼出名,就是因為他是在黑幫中負責鑑定贓物的價值以及銷贓,可以說,他所做的事情與中國的朝奉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金色發條”後來的能力大到整個俄羅斯各個黑幫拿不準的贓物,都會想盡辦法交給他來鑑定,任何東西,只要他看上一眼點點頭或者搖搖頭,基本上就決定了這件東西的命運——是被放進保險櫃中還是與它的主人一起被扔進鍊鋼爐裡。
終於,“金色發條”還是厭倦了,因為他見過了太多的殺戮和持強凌弱,他在某天撥通了國際刑警的方面的電話,隨後成為了馬卡諾夫的線人,為俄羅斯方面剿滅黑幫盡了一份自己力,但也因此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
馬卡諾夫設計讓他“死”在了那場衝突中,隨後帶著他帶來中國,在中國辦事處的幫助下,給了他新的身份,新的一切,從那天起,金色發條人間蒸發,謝爾蓋誕生了。
謝爾蓋解釋完一切之後道:“馬菲,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你相信我,我是現在唯一一個能立即你,並且能幫助你的人。”
馬菲看著謝爾蓋那副模樣,心裡卻想,難道我也要改頭換面嗎?她記得在培訓期間看到的“金色發條”的照片比現在苗條,而且很帥氣,但現在坐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留著光頭,蓄著大鬍子,笑起來完全無害的老人。
馬菲坐在那,問:“馬卡諾夫死前,怎麼交代的,我下面應該怎麼做?”
謝爾蓋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卡馬諾夫交代的第二件事是讓我轉告你,他懷疑那個內鬼就是華特,因為在你的郵箱中收到那些賬戶資訊之前,華特曾經在里昂總部開會的時候,唯一一個有機會接觸到他膝上型電腦的人,而恰恰那麼巧,他又出現在了中國。”
馬菲看著謝爾蓋:“我要反擊。”
“是的,反擊,當然,必須反擊。”謝爾蓋點頭,看著周圍,好像在尋找著什麼,“你需要一個新的身份,不過我有個建議,雖然冒險,但卻是眼下最適合你,也是你的敵人最想不到的。”
馬菲皺眉:“什麼建議?”
謝爾蓋低聲道:“你是中國人,而且馬卡諾夫對我說過,你就是中國東三省的人……所以,你不如從現在開始恢復以前的身份,叫以前的名字,怎麼樣?”
馬菲一愣,剛想說什麼,但又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因為在檔案上的她現在定居在英國,但馬菲又立即搖頭:“不行,雖然這樣暫時可以擺脫通緝和懷疑,但是一旦查詢我的出入境記錄,就可以知道,以前的那個我還在英國,沒有來到中國,而且事情敗露之後,就會有人知道我真實身份是什麼,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也會查到國際刑警方面,也會讓以前輔助我成為臥底的一系列行動全部曝光,馬卡諾夫安排的臥底計劃也會徹底失敗。”
謝爾蓋笑了:“這麼說,你還是想繼續執行任務?”
馬菲明白了,謝爾蓋只是在試探自己,雖說先前那辦法其實可行,而且還可以曲折地幫她恢復身份,但並不是國際刑警探員的身份,而是以前那個碌碌無為的普通女子的身份。
馬菲使勁點點頭:“所以,我必須反擊。”
謝爾蓋點頭:“好吧,那麼,我可以提供給你馬卡諾夫被害那天的所有線索。”
“什麼?”馬菲立即站了起來,謝爾蓋下意識朝著門口看了一眼,示意她坐下來,冷靜點。
坐下後的馬菲又低聲問:“你已經調查過了?”
“當然。”謝爾蓋點頭,“別忘了,馬卡諾夫是我的恩人,是我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真心朋友,我一定要幫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