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傅茗偉轉身離開,吳志南拍了拍董國銜的肩膀也走了,只剩下董國銜一人站在視窗,皺眉看著外面跑步的陳泰東。
半小時後,洗完澡的陳泰東穿著保暖內衣回到房間,開門之後,就看到只穿了一件襯衣的傅茗偉坐在桌邊,翻看著他做了筆記的檔案。
陳泰東拿起一瓶水擰開,喝了一大口,發出滿意的聲音後,道:“你們這裡的集中供暖才叫供暖,太舒服了,房間裡的溫度就和夏天一樣,晚上我睡覺都不用蓋被子。”
傅茗偉頭也不抬地說:“你睡過覺?你的檔案備註了這麼多地方,基本上都看完了,只是幾個小時時間辦不到,我看你是通宵沒睡吧?”
陳泰東笑著坐在床邊上:“政府信任我,我就得做出點成績,為人民服務嘛。”
傅茗偉轉身來,看著陳泰東,沒用任何開場白,就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部敘述了一遍,敘述的過程中,卻不斷被陳泰東打斷,陳泰東詢問得十分仔細,很多傅茗偉沒有想到的細節,他都提出來了。
等傅茗偉說完之後,陳泰東坐在那,抬眼道:“再說一次,重頭說。”
傅茗偉也不厭煩,立即重頭說了一遍,然後問:“你怎麼看?有什麼疑點沒?”
陳泰東看著傅茗偉說了三個字:“太快了!”
傅茗偉問:“什麼太快了?”
陳泰東回答:“國際刑警方面的反應太快了,同時其中存在一個不合理的巧合。”
傅茗偉點頭:“你繼續說。”
陳泰東道:“首先,國際刑警方面發現馬菲和賈楓兩個人犯事的第二天,人就到了哈爾濱,從國際刑警駐歐盟辦事處,也就是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飛到北京,需要12個小時,加上他們開會佈置,商議和購買機票,和中國方面交涉,怎麼也得一天吧?也就是說,加上前期工作加他們飛到這邊,至少需要兩天。而實際上他們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人就到了,反應太快,這一點非常不合理,其次,死的那個叫馬卡諾夫的國際刑警駐俄羅斯辦事處的部長,因為是在莫斯科的關係,他比那個叫華特的早一步來,但是他來的時候名義是旅遊,而不是公辦,並且沒有通知你們,這是第二個不合理性,將這兩個不合理性放在一起,可以得出兩個答案。”
傅茗偉想了想道:“你是說,國際刑警駐歐盟方面,一直在盯著馬菲?亦或者說,馬菲這次暴露,是在他們預料之內,他們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所以反應快?而馬卡諾夫來中國,也是在馬菲被鎖定之後,換言之,俄羅斯方面也在盯著這件事?”
“不!”陳泰東搖頭,“如果俄羅斯方面也在盯著這件事,歐盟方面也在盯著,可以得到一個,歐盟辦事處方面因為一直在偵辦馬菲的案件,在來不及快速反應的前提下,只能讓俄羅斯方面派人先來,對嗎?”
傅茗偉道:“對。”
陳泰東再次搖頭:“不對!”
傅茗偉疑惑,不明白陳泰東的意思,陳泰東道:“別忘了,國際刑警在北京也有辦事處,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從俄羅斯調人來,而不是求助北京辦事處呢?這一點就最不合理的,同時,被派遣的馬卡諾夫為什麼要以旅遊的名義來?他是國際刑警,不是間諜,沒有必要這麼做,他之所以要以旅遊的名義來,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傅茗偉微微點頭,覺得陳泰東分析得太有道理,又問:“還有呢?”
“你剛才說了,國際刑警傳給你們的馬菲資料中,你全部看完之後,發現這個馬菲太神秘了,國際刑警方面的資料都不全面,其中大部分資料都是假的,是馬菲自己布的局,而馬菲這個人年齡並不大,一個年齡不大的女孩兒哪兒來這麼大的能力為自己設下這麼多保障?就算有,只能說明她背後有什麼組織在幫助她,而在全世界範圍內,能做到近乎於完美掩飾她身份的組織,只有國際性組織或者某國政府。”陳泰東站起來開始燒水,準備泡茶,“馬菲這些年就犯下了兩件大案,說實話,雖然金額很巨大,但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同樣的大盜全世界範圍內有很多,過了這些年,她沒有犯下其他的大案,這也不合理。”
傅茗偉微微點頭,陳泰東又道:“我認識很多賊,一個人成為賊的理由有很多,絕大多數是為了錢,極少數只是為了所謂的興趣,但為了錢的賊比僅僅只是為了興趣的更聰明,原因就在於,為生活和為興趣兩者之間心態不一樣,馬菲這種國際大盜,多年前犯下兩件大案,隨後消聲滅跡,不再犯案,她怎麼生活?最古怪的是,沒有人在任何渠道發現她曾經盜走的兩幅畫,所以,只能判斷她沒有出手,沒有出手,她哪兒來的錢?難道她是個有錢人?不,如果她真的是個有錢人,要查出她的身份更容易。”
傅茗偉問:“為什麼?”
陳泰東笑道:“因為這個世界的原則就是大多數窮人關注極少數富人,而極少數富人假裝帶領一大批窮人去關注其他的窮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傅茗偉彷彿明白了什麼,他看著陳泰東,說出了最終的推測:“你的意思是,馬菲極有可能是國際刑警的人,不是臥底就是線人?照你這樣一說,的確可以解釋為何這些年她沒有犯案,也能解釋那兩幅被盜的畫為何沒有在各渠道出現,不過馬菲為何要找上賈楓,總不至於賈楓就是紋鼬的駭客,而國際刑警方面早就盯上了紋鼬?”
陳泰東準備茶葉:“這個我就推測不出來了,線索太少,不過我個人覺得賈楓應該只是個無辜被拖拽進來的孩子,畢竟他只有17歲,一個17歲的孩子,即便很聰明,他能做到的也只是破壞,但整件事,不單單只是破壞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