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直接點,這個地方應該是以前契丹人懲罰一些……怎麼說呢?懲罰一些政治犯的地方吧,不殺死他們,把他們關在這裡,讓他們懺悔的同時等死。”胡三千從包裡面拿出一個本子,從裡面抽出幾張洗出來的照片道,“你看,這是十年前出土的一些契丹壁畫,我是從雜誌上翻拍下來的,因為你上次說過關於天地府的事情後,我就有興趣調查了一下關於契丹國、渤海國的事情,無意中在一本雜誌上面看到了這些個壁畫,我找過一個牡丹江的文史教授詢問過,他說那也許應該是早年的一種活葬法。”
刑術翻看著照片,看完一張遞給賀晨雪一張,照片上表現的就是一群人抬著一個活人,往一個山洞中送去,然後山洞中還有一個山洞,最終那個人被放入那個山洞中席地盤腿而坐,其他人則奔跑著離開,而坐在洞中洞的那個人則跪在那,好像在祈禱著什麼。
賀晨雪邊看邊問:“活葬法就是和你先前所說的一樣,是將政治犯放進去,自生自滅嗎?”
“差不多吧,但因為缺少確切的資料,我只能從教授的話,還有我的一些經驗來判斷。”胡三千解釋道,“但是這裡肯定還有秘密,沒那麼簡單,我得仔細尋找下,而且這不是最終的終點,咱們可能還會繼續前進。”
刑術點頭:“再仔細檢視下吧,我也調查下先前找到的東西,晨雪,你抓緊時間,看看那皮殼本中有什麼,我再挨個尋找下有沒有其他暗格,可能會有些線索。”
刑術起身要離開的時候,賀晨雪叫住他道:“刑術,我一直搞不清,你說在絕世樓地下畫室中看到的那幅一模一樣的絕世畫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找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與那個絕世畫有什麼關聯。”
刑術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畔溼地,傅茗偉站在車前,看著前方溼地挖出來的十來個深坑,還有在一側累得氣喘吁吁的警察以及周圍來幫忙的居民,轉身開啟車門,看著齊八爺。
齊八爺只是搖頭:“那晚,我們明明就將夏婕竹埋在這裡的,埋下去之前,潘峰還用保鮮膜和塑膠布包裹了好幾層。”
傅茗偉關上車門,站在那尋思了一會兒,揮手叫來董國銜,吩咐道:“給來幫忙的居民一人拿點辛苦費,再帶兄弟們出去吃頓飯,我先帶齊八爺回去。”說著,傅茗偉摸出一千塊錢塞到董國銜手中,也不說其他話,轉身上車了,但開車門前還頓了頓,轉身又叮囑道,“吃飯的時候,別說是我請客。”
董國銜站在那,等傅茗偉離開之後,這才轉身對身旁的同事道:“傅隊把錢給我,叫我領你們吃飯去,和以前一樣,他不讓我告訴你們,是他私人出的錢。”
同事只是苦笑著開始收拾著工具,按照董國銜的吩咐,給幫忙的居民分發著工錢。
董國銜看著那一個個刨出來的深坑,不需要詳細推理就知道,當夜埋下去的夏婕竹的屍體,必定是被潘峰又挖出來帶走了。
坐在車上的傅茗偉一語不發,他知道線索又斷了,從一開始他就擔心,如果沒有潘峰這個關鍵人物在,運作整個案件的機器就會缺少最重要的一個齒輪,緊接著所有的事情都會陷入停滯狀態。
如今他最擔心的事情如期發生了,真的只能寄希望於刑術的身上嗎?
地下隧道中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事情又與這個案子有關聯嗎?傅茗偉看著窗外,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整個案子中沒有搞明白的東西還很多,現在得到的都只是支離破碎的線索,要想重新粘合在一起,還需要潘峰手中捏著的“膠水”。
紀德武!傅茗偉腦子中冒出這個名字,同時冒出一個念頭——如果紀德武是裝瘋賣傻呢?
將齊八爺送回看守所之後,傅茗偉立即驅車趕往圳陽優撫醫院,直接找到了刑國棟,因為他是刑術的養父,傅茗偉也沒有繞圈子,開門見山就問:“刑院長,紀德武是真的瘋了嗎?”
“你稍等!”刑國棟轉身離開辦公室,五六分鐘之後才返回,手中拿著三個牛皮檔案袋,隨後遞給傅茗偉,“這是紀德武的所有資料,其中還包含了他犯病初期,在另外一家醫院的相關資料,也包括詳細的外傷資料。”
傅茗偉搖頭:“刑院長,我時間不多,這裡的資料太多了,我一時半會兒看不完,你是專業醫生,我想知道你怎麼看。”
“我可以站在專業的角度,很肯定地告訴你,紀德武不是裝的,他有著嚴重的心理疾病。”刑國棟坐下來道,“他的病情有點複雜,屬於內部激發和外部刺激重疊。”
傅茗偉搖頭:“不懂。”
“其實每個人都有潛在的心理疾病,你我都一樣,哪怕是生活一帆風順的人,一樣會有,紀德武在十指被切斷搶救過來之後,他並沒有馬上變成現在這幅模樣,而是十分平靜,當時其他醫院的醫生檢測過他的腦電波狀態,雖然他表面上平靜,但實際上在不斷地思考著什麼,已經異於常人了,所以,在他斷指之前,這個人的精神狀態就有問題,很壓抑,有事情想說但是因為某種理由沒有說出來。”刑國棟說到這又想了想,“先前我所說的就是來自於內部,而外部刺激,一方面是因為斷指,另外一方面是,後來有人送了一份禮物到他的病房,禮物拆開之後,裡面是一套繪畫的工具,紀德武看到那些東西之後,下意識就看著自己的手,隨後就發病了。”
傅茗偉點頭:“這麼說,真的如資料所說,紀德武以前就有病,類似自閉症的症狀?”
“沒錯,很嚴重的自閉症,但很奇怪的是,我看過之前他很老的資料,資料上說,他的病症屬於那種時好時壞的,這種很罕見,要知道自閉症病人不會間歇性發病。”刑國棟搖頭,“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特別是在我從事的這一行裡,人,是最奇怪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