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楊桃從走遠的老鴇身上收回目光,示意小蓮帶路。
等到了一處四面漏風的茅草屋,小蓮便窘迫的對楊桃道:“屋裡汙穢,恐汙了小姐衣衫,還請小姐在外頭稍等。”
楊桃沒理她,率先進了屋。
屋裡最值錢的,便是架在門口的一口鐵鍋。角落裡的一張草蓆上,一家三口捲縮著。看見生人進來,小男孩兒雖是恐懼還是做了兇惡嘴臉站到爹孃前面:“你是誰,闖進我家要做什麼?”
那一對男女眼中也全是防備,可他們實在沒有力氣,只得死死的看著楊桃,警告她別生什麼壞心眼。
隨後跟進來的小蓮看著,小臉窘迫得通紅。她搶步走到爹孃面前,將銀票遞到阿爹面前道:“我籌到銀子了,爹孃都有救了。”
阿爹或許知道她的銀子是怎麼來的,憤怒的開啟她的手,看楊桃的眼神越發兇惡。
楊桃也不怕他,過去拉著他的手開始把脈。仔仔細細的看完,又去檢視她娘。等確定了病情,楊桃才轉頭問小蓮:“光給他們倆看病,就得再花一百兩銀子?”
小臉垂頭喪氣的回答道:“回春堂的郎中來看過了,說再有九十兩銀子就足夠治好了。我多要十兩銀子,是留給爹孃生活。”
楊桃讓楊春曉先去給他們買些吃的,她自己卻坦然對小蓮道:“若是我能讓你花二兩銀子就治好爹孃的病,也不找你要回剩下的九十八兩銀子。你肯跟我去京兆尹,狀告回春堂坑蒙拐騙、草菅人命嗎?”
“小姐是大夫?”小蓮不自覺地將弟弟摟進懷裡,看楊桃的眼神也戒備起來:“我爹孃的病花了不少銀子,京中大大小小的醫館都看遍了,就回春堂的藥管用。”
楊桃掏出隨身帶的銀針先挑破她孃的十指放血,而後又尋著她身上的幾處大穴行針。沒一會兒,手指上就一顆顆滾出了黑血。
小蓮驚得瞪大了眼睛,弟弟更是怕得直往姐姐懷裡縮。
“怎麼血是黑的?我爹孃不是腦中長了瘤子,要用猛藥化解嗎?難道這是瘤子化出來的血水?”
“這是中病毒後,毒素攻心後的血液。”楊桃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子紮在血上,沒一會兒再拔出來,那簪頭卻已經成了黑色。
小蓮一個踉蹌,顯然是嚇到了:“不是這樣的,不是。我爹孃一直頭疼,去誰家都治不好,只有吃回春堂化腦瘤的藥才有成效。怎麼可能是中毒,他們去哪裡中毒?”
楊桃也不與她爭辯,開了藥方遞給她道:“出了回春堂,你隨便找家藥鋪問這方子治什麼病。然後照方子把藥抓回來。”
小蓮拿著方子,遲疑著不肯動。
這個人心裡想的是怎樣扳倒回春堂,她要的卻只是爹孃平安。即便她已經花銀子買了自己,她也決不能拿自己爹孃的性命去賭、去回報。
“要不這樣吧。”楊桃蹲下來把著小蓮的肩,認真的看著她眉眼真誠道:“你先去回春堂提你爹孃拿一份藥。然後再拿著我的方子去另一家藥鋪問方子的功效,並買一副藥回來。等你將兩包要拿回來,再決定你要給你爹孃吃哪一副。”
這提議小蓮沒意見。
她飛快的去,再飛快的回來。然後將兩包藥都遞到了楊桃面前,戒備的看著她。
“回春堂收了你多少銀子?”楊桃一邊解藥包,一邊問小蓮。
“八十九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