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夥兒將楊桃救出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以後。
葉氏將身上的衣裳脫下來包裹住女兒,然後才讓人將楊桃抬了上去。
也好在楊旭有遠見,中途先跑去周師叔屋子看情況,當看見周師叔在屋裡的時候,果斷的帶著周師叔上了山。為的,就是怕有人受傷。
楊桃被救上來的同時,周師叔就已經到了跟前。都不及為她把脈,只看著露在外面那一身的傷,眼睛就忍不住泛酸:“哪個天殺的畜生引來這麼多毒蛇?”
只說完這麼一句,周師叔就忙得喘氣都抽不出時間。
被毒蛇咬傷的人比較多,周師叔完全忙完天都已經亮了。
“還好,保住命了!”他長吁一口氣,累癱在地上。
葉氏傷得也不輕,她腦袋昏沉沉的難受,卻依舊守在楊桃身邊捨不得暈倒:“不是說毒基本都解了嗎?桃兒怎麼還不醒過來?”
“哪裡就能清完了?”周師叔躺在地上喘粗氣,好半天才調勻了呼吸道:“只是暫時保住了命罷了,她身上中的毒太多太雜,要完全清完好有好多事情要做。”
同樣昏迷不醒的還有楊畔,他的情況雖然比楊桃輕多了,可身上的毒也依然不少。
等大家將楊桃和楊畔抬下山,二丫才憤恨的從暗處走了出來:“這樣都還不死,當真是禍害遺千年?”
楊畔昏迷了好多天都不醒,大家都以為田氏又要找三房的人鬧。可她這次卻出乎意料的安靜,每天只認真的守在兒子床前,偶有空閒就跪在佛前虔誠的燒香許願。
“老天保佑,千萬讓兩個孩子平安無事。你若真要誰死才肯罷手,那讓我去死,我死!”
很久很久之後的一天,楊畔知道了她阿孃的這番作為,饒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也哭得泣不成聲。那天,他問田氏:“以你的性格,該恨三房才對,怎麼會同時替楊桃祈禱?”
那時,田氏長長的嘆了口氣,抹著眼角的淚道:“你豁出性命要護著的人,娘怎麼能惡毒的去傷害?況且血濃於水,血濃於水……”
那天之後,命運又是一番糾葛。
可那都是的後話,此時的楊家愁雲慘淡,為了給兄妹倆祈福,闔家老小都斷了葷腥。阿奶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人血可以解毒,而後就偷偷往兩個孩子的藥碗裡放自己的血。
阿爺問她:“疼不?”阿奶就皺著眉安慰的笑:“老了,皮子都硬了,哪裡還知道疼?”
“哦,不疼啊!那明天換我吧。”他拿了棉布條給阿奶包傷口,溫柔得像是在包易碎的珍寶,嘴上卻不客氣:“肉豬也得養一養再殺,你成天這樣子,血不夠放。”
也不知道是人血起了作用,還是趙郎中和周朗中一副副中藥見了效。反正過了七八天,楊畔便悠悠醒了。
睜開眼的第一句話,他問的是楊桃:“那蠢丫頭怎麼樣了?可醒了?”
田氏忍不住抹眼淚,別過頭好半天才敷衍著答道:“趙郎中和周郎中都說沒有生命危險,向來也快痊癒了。”
可不管兩位郎中怎樣衣不解帶的配藥,不管葉氏在佛前怎麼燒香磕頭的求,大半個月過去了,楊桃依舊沒醒,不但沒醒,嘴唇還變得烏黑,一看就是毒素攻心的架勢。
這天,秦夫子終於將六面山的事情處理妥當,身子也已經養好的喬安和楊春曉,也終於被放了出來。
兩人匆匆忙忙和秦夫子說了會子話,便告假往回家:“一別這麼久,家裡該擔心了,我倆先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