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與罰》
“你為何不罵我,卻擁抱我?”
“因為世界上沒有比你更不快樂的人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罪與罰》
“你看過《罪與罰》嗎?”他站在我面前,忽然放下了槍。
“什麼?”我一手仍然扣著扳機,一邊提防著他一邊往四周探去。
他似乎是嘆了一口氣,在我對面的一群警察面前舉起雙手,一腳把那把槍踢到一邊去。
對面那幫條子顯得驚訝極了:“隊長……”
他擺擺手,不耐煩道:“閉嘴。”然後一步一步舉著雙手向我走來。
我低頭看著他的腳,那雙黑皮鞋上粘著星星點點的血印子。
哼,我在心裡嘲諷似的笑了一聲,穩穩地舉著槍看著他,默默盤算著等他過來怎麼把他擒住。
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彷彿吸走了所有的光亮,周圍的一切都黯淡了,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我和踱著步子走來的他。
我暗暗在心裡數著:三米,兩米,一米……
正當我要把槍對準他的膝蓋扣下扳機之時,他忽然笑了。
他說:“好久沒這麼近看著你了。”
我也對他笑:“那是自然……”“砰”得一聲是子彈出膛的聲音,他悶哼一聲,西褲上滲出血跡。我悠悠地接上未竟的話:“因為我再也不會讓你靠那麼近了……”
我一把拖過他,把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一步一步向後退去。
他疼得額角滲出細汗,卻轉過頭來沖我露出和從前一般驕傲的笑容:“那你現在豈不是食言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嗯?”
他笑著:“這不就和從前一樣近了嗎?”
我蹙了眉,不再看他,轉過頭去對天臺那邊的條子們吼道:“想他死得話就開槍試試!”
對面一輛警車上匆匆走下兩個中年男人,一高一矮,看上去似乎是他們的領頭人。
那高個兒直接舉起槍對準我,我見狀也把手裡的槍直直頂住他的腦袋,然後湊到他的耳邊輕輕道:“看來你這個臥底並不怎麼受重視啊,你自以為是些什麼,不過就是一條狗……”
他還是笑,說:“狗就狗吧,都快死了。能和你死在一塊兒那不是挺好?正正好全了當年咱倆的誓言。”
呵,我冷笑出聲:“謊話說多了也不會變成真話,你這套虛情假意還是留著對別人使吧。”
他還想說什麼,我卻一腳踢在他中槍的膝蓋上讓他吸著冷氣閉了嘴。
我不再管他,聚精會神地盯著對面那瘦高個兒,卻見那矮子湊到他耳邊低低說了句什麼,然後一揮手把他的槍按下,接著扯著嗓子就開始對我吼道:“姓程的,你聽好了!把他放回來我們就讓你走!”
那高個兒的不滿地皺著眉卻沒說什麼。
我貼在他耳邊吹氣:“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你t還是一條有用的狗呢。”
對面聒噪地還在說些什麼,我卻沒那個興致接著聽了。其實我知道我跑不掉了,外面早就圍著一群警察,說不定就等著我自投羅網呢。再說逃又能逃哪兒去?這麼多年了,我早就累了,死了正好,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