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再說話，直到步凡離開會議室，戚琪才嘆了口氣，她也知道這些合夥人對自己產生了不滿，在自己能夠影響步凡甚至改變局面的時候，沉默的態度等於是旗幟鮮明的站在步凡一邊，這讓他們覺得很不舒服。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不應該被磨平的稜角，早早就被磨平而已。”
出了會議室，也不知道媒體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一大早，便已經聚集在公司樓下，工作人員告知藍心凌，光是媒體就有四五十家，整個公司外還有大批次的粉絲跟著媒體的腳步而來。
步凡，不得不面對媒體，不得不接受採訪。
一大堆的話筒遞到了他的面前，近距離看過去，烏泱泱一大群人將視線密不透風的擋住，從一點寒氣侵襲到瞬間感覺到燥熱，現場溫度的熱度既是媒體好奇心的熱度。
“對不起，我不想談論這件事。”
很明顯，這樣的一句話，媒體是不會讓步凡矇混過關，不斷的有人發問，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
“步凡，是不是當時的襲擊事件背後有隱情？”
“步凡，你對當時調查的結果不滿意有根據嗎？”
“是受到了什麼警告嗎？你為什麼不敢開口？”
“由金馬獎給出的權威調查結果，你根據什麼質疑，能跟我們說說嗎？還是你自己臆想出來的？”
很明顯的口音，看著女記者手裡拿著的帶有寶島某家電視臺LOGO的話筒，聽著她尖銳聲音提出的問題，對比其它媒體覺得熱度話題最重要的態度，她的態度從問題中已經顯露無遺。
步凡看了她一眼，很平靜，無喜無悲，但偏偏想要說話的時候，又似乎想到了什麼，欲言又止。
重新恢復到要保持緘默的狀態，今天已經破例說了一句話，接下來，類似的問題步凡依舊是之前的態度，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表達。
戚琪在年後步凡去拜年的時候問過，值得嗎？
同樣的問題，身為步凡經紀人的藍心凌問過，值得嗎？
助理經紀人韓小果問過，值得嗎？
藝人助理苗苗也跟著韓小果在私下問過，值得嗎
橙子娛樂的這些人，透過不滿步凡的合夥人發問，值得嗎？
或許不值得吧，步凡覺得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當他決定了要以無言抗爭之後，覺得渾身上下格外的輕鬆。
多長時間了？
似乎從身為孤兒在孤兒院的時候，似乎從剛記事起，似乎從橫漂開始的那一刻，步凡一直在學習一樣東西，妥協；
一直也在做一件事，妥協。
在旁人的眼中，覺得經歷了橫漂三年多才爬起來的步凡，該懂得權衡利弊懂得取捨，這般任性的人怎麼可能橫漂三年多還在堅持，怎麼可能成功。
步凡自己也很清楚，系統是自己的倚仗，作品是自己的倚仗，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人脈是自己的倚仗，這幾年努力演好每部戲的態度更是自己的倚仗。
擁有這些，步凡才敢說，我現在不想將所有的稜角都磨平。
成名之後的妥協，萬眾矚目下的妥協，可是當妥協一次，接踵而來便是無盡的妥協，會有無數的人無數的事來到面前，告訴你，你需要妥協，你需要低下尊嚴的頭，需要適應這個社會適應這個圈子，去應酬，去微笑，去同化。
戚琪為什麼會支援他，僅僅是信任他嗎？
她所想的就是希望步凡還能保持那一份真，如果自己幫忙會讓這件事成功率提升一些的話，那自己願意幫忙，能幫到什麼程度，他又能做到什麼程度，暫時還是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