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馨這下子終於明白媽媽為什麼那麼竟然會沉得住氣,無論如何都非得忍辱負重的真正原因了,只不過雖然她知道媽媽這麼做是無奈之舉是對的,可是她這心裡面還是有點兒覺得咽根本不下這口氣。
因為馨馨的日語已經跟日本人沒什麼兩樣了,所以她知道野口茜當時說話的時候到底有多麼的過分,所以馨馨在離開之前還是跟靜柔說:“媽,這回不用跟她們打交道了,以後如果她們再來的話我可不奉陪了,要不然我怕我一看到她們就會想起今天的事情,就會忍不住地想把她們倆攆出去。”
靜柔十分開心的笑著說:“放心吧,以後我也不會再跟她們見什麼面了,我想經過了今天,她們大概也不願意再見到我吧!呵呵,馨馨真的長大了,可以保護媽媽了,不過你以後做事還是要多動動腦子,少一點兒衝動,多一些冷靜才是,記住了嗎?”
馨馨也終於開心的笑了起來說:“嗯,我會好好努力的!那媽,我走了,我還得去打工呢!”
“路上小心點兒,慢點兒開車啊!”
“知道啦!”
這天晚上,靜柔終於算是睡了幾個小時的安穩覺,第二天她就把協議書送去了律師事務所,本以為一切終於快要結束了,可是沒想到這天晚上,松尾綾竟然沒打招呼就一個人又來了。
晚上8:00多的時候,靜柔才剛剛放好了洗澡水準備和嘉悅一起洗澡,突然門鈴響了,而且從可視門鈴上根本看不到是什麼人來了。靜柔還以為是隔壁鄰居的小孩兒有事找嘉悅,因為這個時間基本上家裡都不回來什麼客人,而且也只有身材矮小,不知道該站在攝像頭位置的小孩子,才會沒辦法從可視門鈴上看到。於是沒有多想,靜柔立刻就開啟了房門,可是房門一開卻把她給嚇了一跳,原來按一下門鈴的不是隔壁的小孩子,而是一臉愁苦相胖胖的松尾綾。
靜柔可真是萬萬都沒有想到,松尾綾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自家的房門口,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刻就襲上了她的心頭,只不過她愣了一下就趕緊一邊讓松尾綾進屋,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笑呵呵地問她說:“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呀?為什麼沒跟我事先聯絡一下呢?呵呵,要是知道你要來我就把屋子收拾一下了,你看這滿地的玩具,都沒有地方讓你下腳啦!”
松尾綾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沒有說話,直到和靜柔一起坐在了地桌前,她才從包裡將靜柔寫的那張欠條掏出來,輕輕地放到了地桌上。靜柔一看松尾綾這樣,她的心裡忍不住地就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她立刻猜到,看來松尾綾這是要跟她談錢來了。
靜柔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等著松尾綾開口,果然松尾綾一開口就直奔主題:“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來是想請你改一下這份字據上的錢數!本來都已經說好了的事情,我是不應該再提的,可是我回去算了一下,是按照我母親可能會活到的年齡計算的。我和姐姐可以拿到的錢數,再加上這一百萬,正好還差一百萬,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多給我一百萬啊?”
說實在的,靜柔此刻還真的是很想發發脾氣,可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她都知道,自己絕對不應該跟山口的這兩個女兒鬧翻了,因為那樣做實在是連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於是靜柔有些無可奈何嘆了嘆氣,然後她就態度很是真誠地笑著跟松尾綾說:“我想昨天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而且你和茜也是同意了這個決定,才簽字蓋章的不是嗎?你要知道沒有幾個人會像我這麼大方,對於你們的母親我可是沒有一點兒法律上的責任。我之所以會答應額外給你們的母親一百萬,是因為我相信你們沒有騙我,你們的母親確實沒有跟你們的父親享到什麼福,我完全是屬於同病相憐出於憐憫。可是你們不能拿我的好心反過來欺負我吧,你要知道這一百萬無論是拿到哪裡,都絕對不會有人說太少的,那可是你兩個妹妹可以上多少年學的學費呀!而且我是在一分錢都沒有拿到的情況下,答應寫字據給你們的,我連我們孃兒幾個以後能不能有吃有喝都不知道,我想即便是你們的父親活著,也未必會給你們母親錢吧!請你也理解理解我,好嗎?這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最大限度了,昨天我也已經說過了,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多拿一分錢給你了!”
松尾綾被靜柔說的有些臉上掛不住了,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面板很黑的話,恐怕大概早就臉紅脖子粗了,可是為了能夠多拿一點錢,她還是繼續厚著臉皮央求靜柔說:“我知道你也很難,可是父親去世了就只剩下母親一個人,她的身體也不怎麼好,不知道哪一天就會病倒在床上要人侍候了。我和姐姐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跟母親一起住,所以只能從你這裡要點兒錢每個月給我母親一些,讓她可以維持正常的生活。我也沒打算跟你多要,你能不能看在父親的面子上,再多給我一百萬呢?”
見松尾綾一副死纏爛打,好像不給錢就不打算離開的樣子,靜柔本來不想說的話,現在也忍不住不得不說了:“其實有很多話我並不太願意跟你說,可是既然你讓我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那我就不得不提提你父親的所作所為了。你只知道你的母親被你的父親害慘了,可是我又何嘗不是呢,而且我比你的母親還要慘好不好?你的父親騙了我,也騙了我所有的家人,我們一直都以為公司是你父親的,就連我父母唯一一次來日本的時候,你的父親還親口對他們說公司是他的,讓我的父母不必擔心我們母女未來的生活。可是結果怎麼樣呢,我想你也應該都看到了,你父親的謊言一個接一個地被揭穿,我被他打擊的可以說已經是體無完膚了。到現在我都沒有臉告訴我的父母你父親去世的事情,更沒有臉告訴他們說,我竟然跟一個騙子過了10多年的時間,而且還為這個騙子剩下了兩個女兒。我一個外國人帶著女兒漂洋過海,一直一心一意毫無怨言的跟你父親生活,他病重的時候你也看到我是怎麼對他的了,可是反過來他又是怎麼對我的呢?當然,這是我和你父親之間的事情,跟你和你姐姐沒什麼關係,我也可以接受這樣的事實,畢竟我們相愛一場。只不過在你父親臨終的時候很遺憾,他竟然都沒有跟我說一句實話,真的是讓我覺得直到現在都沒有辦法原諒他,你能明白我的這種心情嗎?說實在的我的壓力真的很大,你們是孝順的女兒肯為自己的母親精打細算,可是我也一樣啊,我的父母都健在,自從嫁給了你父親我連照顧他們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日子又過成了這個樣子,我就算是想為他們精打細算,也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松尾綾終於羞愧地有些坐不住了,她抬眼偷偷地看了一眼山口的遺像,當她的目光注目在了山口的雙眼上時,一股莫名的驚恐讓她的心跳都有些加速了。於是再也不敢多留,松尾綾立刻就手忙腳亂地把那張字據,又重新裝進了自己的手提包,然後她就站起身來匆匆的告辭了。
靜柔才剛剛關上房門返回到了客廳的時候,從松尾綾進門之後一直待在二樓的嘉怡和嘉悅小姐倆兒,就滿臉緊張一前一後騰騰騰地跑下了樓來。
嘉怡舉著手機衝著靜柔說:“媽媽,姐姐的電話,讓你接一下!”
嘉悅則是四處看著問靜柔說:“媽媽,那個人走了嗎?”
靜柔笑呵呵地說了一句“走了”,然後就接過了嘉怡的手機說:“喂,怎麼啦,怎麼沒往我的手機打電話啊?”
電話那頭的馨馨立刻就有些焦急地說:“媽,嘉怡剛才害怕,給我打電話說那個松尾綾又來了!怎麼樣了,她還在嗎,沒有找你的麻煩吧?”
靜柔連忙笑呵呵地安慰馨馨說:“沒事兒,她剛走,她就是有點兒後悔了,還想跟我再要一百萬。不過你別擔心,我可沒有答應她,而且我今天也跟她說了很多,她覺得不好意思就走了。”
馨馨立刻就氣呼呼地說:“她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昨天才定好了的事情今天就反悔,也太沒有信譽了!我接到嘉怡電話的時候都想直接回家幫你罵她了,欺負人也得有個限度,她們怎麼還沒完沒了了呀,真是氣死人了!”
靜柔其實也覺得很生氣,嫁給這樣的男人付出了十幾年的感情,結果卻一直生活在假象當中,如今男人不在了還給自己留下了這麼多的麻煩,就連這男人的女兒們也都恬不知恥沒完沒了的跟自己要錢。本來這段時間靜柔已經漸漸適應了,沒有了山口在身邊的日子,昨天又好不容易終於感覺一切可以結束了,今天就讓她想起了那些想要忘記的事情。再怎麼堅強靜柔也不是鐵打的,心裡的憋屈與無助已經夠讓她煩惱的了,雖然跟這對姐妹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但是靜柔對她們做的也絕對是仁至義盡了,她再也不能對她們讓步了。
心中激憤得洶湧澎湃,可是靜柔並不想讓女兒們感覺到驚慌失措,她知道自己必須得成為女兒們的依靠才行,她也一定要讓女兒們健康快樂的成長。
於是靜柔依然還是無所謂的笑著說:“別跟她們一般見識,生那些閒氣不值得,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剛才已經把她說得無話可說了,我想她如果有一丁點兒羞恥心的話,就一定不會再跟我提錢的事情了。”
馨馨聽媽媽的語氣感覺是真的沒事兒了,她這才安心的結束通話電話接著去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