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想玩鬧又不得不收手,芮晗害怕易北堯發病或引起身體痙攣,只好抱著他溫存一會兒,哪裡還敢跟他撒嬌打鬧。易北堯瞭解她的小性子,但他如今雙手無力抱她,腿更是隻能外撇癱在床上,沒有依靠連坐都坐不住,最重要他包著紙尿褲,不知什麼時候二便就會無知覺洩出一些,該怎麼跟她卿卿我我、你儂我儂?他只能盡力不讓自己生病,不讓過於不堪的自己嚇到她,不讓她柔軟玉指沾染贓汙。
因為易北堯還有一點低燒,芮晗跟單位又請了一天假,他們在x市多逗留了一天,等到他身體情況穩定才飛回y市。
兩個人關系特別好,十指緊扣坐在一起的時候,芮晗不禁感慨,“為了你,原來我是可以不要工作的。”
“沒有那麼嚴重,是我拖累了你。晗寶,是我不好,你很好。”對於事業,易北堯支援女性做事業,對於愛人他更是不希望她年紀輕輕留在家中做全職太太,但更重要是另一半自己的意願,她做什麼選擇,他都會支援。
兩個人回到y市新家,經歷了趙一舟的表白、探病等事,還有一同經歷了意外懷孕又失去寶寶的痛苦經歷,由於易北堯一直在芮晗身邊,兩個人自複合以來沒有真正意義上分開過,他們的感情非但沒有問題還越來越好,事業、生活無一不在朝理想的方向發展。
家中有貓貓狗狗,也有很多人貼身照顧行動不便的男主人,易北堯不僅僅工作中有總覽全域性、頗具前瞻性的頭腦,生活中他同樣甜蜜、驚喜時常會給到愛人,對於身邊人,從來寬容大度。但他再沒提過喜歡小孩子,甚至有一段時間,對於剛成立的助學基金會也不聞不問。
芮晗瞭解易北堯,知道他不是不在意,而是把所有事放在心裡,她自己也沒有多麼渴望非要生一個寶寶,甚至還私下諮詢了上次私人醫院的醫生,在自己身體恢複後,她聽從醫生建議,選擇了一年注射一次可以長效、安全的避孕方法,瞞著易北堯,芮晗自己去醫院注射了避孕針。
定居在x市,易北堯幾次想以頂峰集團的名義慰問韓冬陽家屬,思來想去他決定不做這次撫慰,他跟李梧聊天時提起,“他們害芮晗,我還是無法原諒,一切按之前的處理方式吧。”
於是,對於韓冬陽事件,頂峰始終能拖就拖,能不回應就一個字也不回應,基本毫無作為。
芮晗流産後,易北堯忙於照顧愛人,接著又飛回x市數日,他身體不好、公務又忙,等他想起來詢問後續結果,已經是y市的盛夏時節了。
“先生,結果早就出來了,醫生說給到芮小姐,所以沒有專門給您一份,還讓我跟您說情,請不要介意。”拿了密封好的厚厚一摞檢測結果,李梧還不忘幫醫院的醫生說幾句好話,畢竟醫生不願得罪易北堯這位尊貴客人,李梧樂得做順水人情,結交一位醫生朋友。
“沒事,你幫我拆開,出去吧。”胳膊剛剛拆了外固定,由於時間太久,易北堯現在右胳膊幾乎不能活動,更不要說靈活性了。他動了動肩膀,讓李梧放下那一摞東西給他看。
幫易北堯挪開眼前的電腦,李梧將密封材料拆開放在易北堯面前,給他左手上固定的滑鼠取下來,再套上助力翻閱的手套,細軟手指蜷縮、再被撐開,再緩緩收攏一點,被安靜擱置在了桌面。
以為自己象徵性看過了這些林林總總的結果可以去休息了,但易北堯看到了自己最關注的點,除了芮晗有些貧血他一直知道外,關於她的身體沒有什麼其他不好的內容令他擔心。
對於流産後,孕期只有幾十天,還特別特別小的胚胎的一系列檢測,易北堯看到了他內心最為關注的,流産原因竟然是因為精子的問題。
幾年前,易北堯的確做過生殖系統的檢查,當然也包括對精子的檢測,當時的結果是他精子質量中等,達不到健康男性的正常標準,但對於癱瘓的他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
原來真的不怪趙一舟,其實趙一舟也的確沒做什麼,當時,他是本能要護著芮晗,力氣不夠大才兩個人都摔了,即使摔倒他也給芮晗做了肉墊,並沒讓她受傷。
心情跌入谷底,易北堯是內心強大的人,但他終究也有撐不住難受傷心的時候,如今清楚是自己的問題,害愛人流産身體受損,而且,未來的生活很長,他的身體恐怕會一直害芮晗,如何給愛人真實的幸福而不是用愛的名義綁架她,易北堯迷茫了。
安靜的書房內,坐在輪椅裡他身體不住的抖動,跌宕情緒在癱廢肢體上完全被體現出來,無法自持。
慢慢調整呼吸獨坐,易北堯的雙腿在小腿的位置被輪椅束帶固定為了防止滑落,小腹處也有固定帶,所以無論他身體抖成什麼樣也不會掉下輪椅。
經過好久努力的喘息,還好易北堯並沒有哮喘發病,但他已經坐了很久,身體早應該休息。此刻,他能夠操作輪椅自己活動,輪椅和桌面都有設定好的呼叫鈴、呼叫器應有盡有,但他坐在輪椅裡,忍耐著身體小規模痙攣過後的痠疼,甚至空氣中已經飄散出令人作惡的氣味,仍舊一動不動。
負面情緒佔領上風,他好像在折磨自己,用這樣沒有尊嚴的方式提醒自己,你是個拖累人的殘廢。
即使坐在髒汙不堪的境地,身體也沒辦法挪動分毫,易北堯挪動左手,用蜷縮的指關節開啟手機,猶豫了一瞬,還是撥通了鑒心的電話。
很快實現了通話,鑒心聲音如常跟易北堯打招呼,易北堯則嗓音不穩,低低說出問候,“哥,打擾了。”
鑒心:“不打擾,我在看書,你打電話來,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晗寶,她之前懷孕了,然後又流産,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是我的問題,孩子才保不住……”幾次想停下來,作為一個男人,說出這番話來,易北堯的嗓子已經難受的開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