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夏午所有的心情變化都像坐過山車,或是翻山潛水,變化不定。它們受之牽引,綿延千裡。
邵蔻摸著他的背部,看他赤著的上身,她要記住每一寸肌膚。思緒紛飛,眼前失神,好像來到廣闊的沃野。
離幹柴烈火僅差一步,他退離,溫暖炙熱,腳踏實地的厚實感遠去。
“再等等。”
“……你。”終是說不出口,她埋下頭。
“再等等。”
邵蔻臉紅了,看向他的目光裡有話要說。
他親吻她的眼睛,“等你準備好。”
“嗯……”
千絲萬縷的光線在他們肩身輾轉,清涼的衣服,像片軟薄葉子,身上的熱意慢慢消散,他的胸膛貼靠著她的後背,她枕著他的手臂睡著了。
邵蔻在夢裡聽到調空調溫度的聲音,像是回到高二夏天,航模理論課,偶然一次見面後,他很久都沒來。
她看著他推門走了,驚醒:“梁瀧。”
眼前是臥室的牆和門,偌大的床,她掀開被子,床墊松軟,身下像壓著塊果凍。
梁瀧聽見動靜,從外面進來,“做噩夢了?”
邵蔻看著他,思緒從夢中回到現實,他坐在床邊,手指下殘留著墨水印,“沒事了,你去忙吧。”
“好,有事叫我。”他看到她頸肩的紅痕,十幾分鐘前的畫面浮現,他咳一聲,“裡面是浴室。”
邵蔻紅著臉拉上被子,遮住裸露的大腿。
他走時把臥室門關上了,她穿鞋去了浴室,一切簡潔,這個家裡很多東西都像放大一倍。一面大大的鏡子,很大的浴缸,洗手池分為兩個。
洗漱用品統一放在離門口最近的池子上,不難看出梁瀧的習慣。
邵蔻洗完澡,氤氳的霧氣潮濕,濕淋淋的水珠從身體上滾落,很快就幹了。她吹好頭發,睡衣的話,只有梁瀧的襯衫。
梁瀧在書房,門開著,餘光看見兩條光著的白腿過去,他眉心狠狠一跳。
邵蔻穿著他的白襯衣,目測下面什麼都沒穿,甩了甩長發,進了廚房。她帶來了模具,打算做綠豆冰,在網上搜尋出教程,手機裡播放著耐心的女聲。
轉過身,梁瀧抱著筆電出來,盤起長腿,坐在沙發前看她。
茶幾上擺著只花瓶,他記得原先是空的,是她放了小花進去,米黃色的花瓣,脆弱的莖,他吹一口氣,它就搖搖晃晃。
“在那坐的不難受嗎?”
他玩著花瓣,“想和你離得近點。”
邵蔻剛想說借用冰糖和牛奶,想起梁瀧說過的話,把問題咽回去,嗯這是她的家,她是女主人,坐在對面的是她的未婚夫。
她沖他笑了笑,拉開櫃門,找到冰糖,按照比例往奶鍋裡倒了半袋,封口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