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蔻拿上一套幹淨的衣服進了衛生間,掀起洗衣機蓋子,把髒的那身扔進去,倒入洗衣液,摁下啟動。
她套上睡裙,拽平腰身,裙擺掃過腳踝。發圈抖掉了,沒找見掉到哪裡,她披散著,關了水龍頭,關門出來。
剛好看見一幕——
梁瀧腰彎的深,手裡拿著桶,迅速轉身去開窗,後面的許易嘔一聲又要吐,他剛旋開窗,連忙丟開,回身撿起桶,生怕她吐的哪都是。
那麼大一個人,姿勢半跪,看著很難受,在許易快要吐出桶外時,他慌不擇路,居然選擇用手接,擰著眉:
“她洗床單怪麻煩的,你看準了吐。”
梁瀧薅兩張紙擦手,實在是酒氣熏天,他皺著臉,利用腿長優勢,把左腿伸過去,碰碰窗稜,撞開了。
空氣流通,他人活過來,臉色沒那麼黑沉。
邵蔻後悔沒拍下來,看他蹲的憋屈,“我來吧。”
梁瀧錯身,她看見他身上的酒漬,在腰腹的位置,深了一片,她說:“你去洗洗。”
梁瀧想一會就回去了,沒必要,兜了一圈,臥室沒水,也不好意思去外面亂轉,見陽臺有個球狀的鞦韆,能坐,他走過去,從半拉的門裡能看見屋內。
許易不吐了,翻個身要睡,邵蔻從化妝臺找出卸妝水,把整臉的妝卸幹淨,走前倒了杯水放到床頭櫃,還有一杯是梁瀧的。
他不在屋裡,陽臺門沒關嚴,一條男人的腿大喇喇地伸著,兩腿敞開,合上眼,像是累癱了似的,仰著頭,黑發亂飛,額頭飽滿,一截挺拔的鼻,嘴唇閉著,下顎到脖頸線條流暢,睜了睜眼看到了她。
梁瀧靠在鞦韆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邵蔻把水給他,他一口氣喝完了,拿著一滴不剩的玻璃杯,看她。
“我再去倒。”
她剛要下去,腰上環上來一隻手,往後攏了攏,梁瀧的鼻息噴灑下來,她的長發輕動了兩下,沒有回頭,知道他在以什麼樣的眼神看著她。
“陪我坐會兒。”
邵蔻和他並排坐在一個大圓球狀的鞦韆裡,鞦韆的形狀更是個半圓,空間非常大,更像一張開放式的床。
樓下是一棵茂密的羅漢松枝條開展,卵圓形,頂部修剪的光滑,遠看還真像腦門光亮的羅漢,托起摺扇,自帶雄渾的傲骨氣勢。
梁瀧問:“你家裡人大概多久回來?”
“小言說不準。”
“你媽媽呢?”
邵蔻低眉順目,栽進他的視線裡:“你總問我媽幹嘛?”
“我想知道我能待多久。”
她反問:“你想待多久?”